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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很快,他將父母的靈位小心擦拭乾淨,鄭重地收進了空間。

剩下的行李也就打包好了,全都放在空間裡。

還好有靈泉空間在,不然光是搬東西,都得費好一番功夫。

夜深人靜,家屬院裡一片漆黑。

林振中摸著黑翻進老宅院牆,大黃狗剛要叫喚,他甩過去塊摻了靈泉水的肉骨頭。

狗子立馬不吭聲了,搖著尾巴趴地上啃得歡實。

“畜生都比人有良心。”

他貼著牆根摸到正屋,門閂早就舊的生鏽了,手指頭一捅就開。

月光從窗戶縫漏進來,照見炕上四仰八叉的奶奶和大伯母,呼嚕打得震天響。

“你們倒是睡得踏實。”

按照前世記憶,他先摸到炕頭醃酸菜的缸。

手伸進酸水裡一掏,果然撈出個油紙包。

裡頭裹著三百斤全國糧票,還有張自行車票。

“老東西藏得夠嚴實。”

掀開炕蓆,露出個暗格。

裡頭躺著對龍鳳金鐲,正是他娘當年的嫁妝!

鐲子底下還壓著張存摺,翻開一看,1950塊的存款日期,正是撫卹金髮下來的第二天。

“拿我爹孃的買命錢存定期?”

林振中氣得牙根癢癢,轉手把牆根摞著的五床新棉被收了。

被面都是上好的綢緞,三嬸去年還嚷嚷著過冬要換新被。

衣櫃裡掛著三件呢子大衣,他伸手一摸。

好傢伙!

料子比他下鄉穿的破棉襖厚實多了。

他爹孃豁出去命換回來的撫卹金,倒是拿給他們享福了?

林振中的臉色陰沉至極,直接大手一揮。

連帶著底下兩雙牛皮靴,全進了空間。

正要走,突然瞥見八仙桌上印著機械廠紅戳的暖水壺。

這玩意還是他爹當年評先進得的獎勵!

“你們也配用我爹的東西?”

他抄起暖水壺塞進空間,轉頭看見五斗櫃上擺著的三五牌座鐘。

玻璃罩底下黃銅擺錘晃得刺眼,這鐘夠換鄉下兩頭肥豬了。

越收越上火,林振中直接擼起袖子。

雕花大床、樟木箱子、縫紉機、搪瓷臉盆……

連窗臺上晾的蘿蔔乾都沒放過。

最後盯著空蕩蕩的屋子,他抄起頂門槓就往廚房衝。

鐵鍋哐當卸下來,菜刀砧板叮咣扔進空間。

碗櫃裡摞著的細瓷碗,灶臺上掛著的臘肉,連鹹菜罈子都挨個摸走。

臨走前還把房樑上吊著的半袋白麵順了,麵粉撲簌簌落了老太太一臉。

“咳咳…哪個殺千刀的……”

林振中閃身躲到門後,看著老太太迷迷瞪瞪坐起來撓臉。

揚手又把她枕著的蕎麥皮枕頭收了,老太太“咚”地一聲磕在光板炕上。

等天亮了,這屋裡怕是耗子進來都得抹著淚出去。

林振中貓腰溜出老宅時,老太太正摸著光禿禿的炕蓆發懵。

他躥上牆頭往家屬院跑,夜風颳得衣角獵獵作響,兜裡糧票嘩啦啦響得像在唱歌。

回屋後,他掏出鋼筆就往信紙上劃拉:“革委會領導親啟:林有財全家侵吞烈士撫卹金,林援朝盜竊公家銅錠,馮春蘭虐待烈士遺孤……”

越寫越來勁,筆尖把信紙都戳出窟窿。

最後把三房幾個堂兄弟扒寡婦門、偷生產隊糞肥的破事全抖摟出來,折成三折塞進舉報箱。

天剛擦亮,林振中已經蹲在火車站月臺上啃燒餅。

軍綠色挎包空蕩蕩的,裡頭就塞了張去黑河的硬座票。

真正的好貨都在靈泉空間裡躺著呢。

五點不到的天泛著魚肚白,綠皮火車吭哧吭哧噴著白煙。

“知識青年到農村去……”

大喇叭突然炸響,驚飛一群麻雀。

月臺上擠滿藍布棉襖,有個梳麻花辮的姑娘正抱著她娘哭,鼻涕泡吹得老高。

林振中抹了把嘴站起來,軍綠挎包甩到肩上。

“哐當!”

列車員拽開車門,人潮轟地湧過去。

林振中攥緊車票,硬座倆紅字被汗浸得發潮。

“讓讓!讓讓!”

後頭突然炸開聲吆喝。

倆戴紅袖箍的押著個光頭往這邊跑,光頭腳上的棉鞋都跑丟一隻。

火車突然拉響汽笛,震得人耳朵嗡嗡響。

他趁機躥上車,咣噹撞進靠窗的硬座。

帆布坐墊上的彈簧硌得屁股生疼,可心裡頭舒坦。

“同志,換換座?”對面幹部模樣的男人遞過來鋁飯盒:“我老伴暈車……”

話沒說完,車輪突然哐啷哐啷動起來。

林振中把窗戶拉開條縫,冷風捲著煤渣子撲在臉上。

前頭車廂有人吹口琴,《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斷斷續續飄過來。

他摸出軍用水壺灌了口靈泉水,熱氣從胃裡漫到四肢百骸。

綠皮火車嘶鳴著衝過信號燈,把家屬院那攤爛糟事全碾在了鐵軌底下。

與此同時。

林家老宅炸了鍋。

馮春蘭被尿憋醒時,炕蓆硌得她老腰生疼。手往旁邊一摸。

蕎麥枕頭呢?

“啊!”

尖叫聲把房梁灰都震下來了。

張翠花提著褲子衝進屋,手電筒光柱掃過空蕩蕩的五斗櫃,哐當砸在地上。

她揉了揉眼睛,還以為自己看花眼了!

等到反應過來後,身子都哆嗦起來。

娘嘞!

這屋子裡比耗子洞都還要乾淨!

要不是窗戶那破洞,她還以為自個兒走錯了屋子!

“咱家招賊了!”林有財舉著油燈直哆嗦。

燈影晃過光禿禿的雕花大床,牆根連條板凳腿都沒剩下。

馮春蘭顫巍巍掀開酸菜缸,酸水濺了一臉:“我的糧票!我的鐲子!挨千刀的小畜生……”

哪個賊能把鍋碗瓢盆什麼都偷走的啊!

這是小偷還是強盜啊!

要不是這屋子有地基,怕是他們一覺醒來,直接躺荒郊野外了!

天殺的!

什麼深仇大恨!

要知道,這年頭是荒年,就算是遭賊,那都是偷糧食的!

好端端的,偷桌椅板凳幹什麼!

“準是振中那狼崽子!”張翠花突然一拍大腿:“昨兒剛訛了咱兩千塊!存心報復咱們呢!”

幾人連棉襖都來不及穿,撒腳丫子的就往家屬院跑。

張翠花一馬當先踹開院門,搪瓷臉盆砸在鐵門上咣噹直響。

馮春蘭拄著柺杖在後頭直哆嗦,棉褲襠還溼著半截!

家裡連尿壺都叫人順走了!

“天殺的癟犢子!給老孃滾出來!”

林有財掄起鋤頭往窗框上夯:“遭瘟的玩意兒!連老子的褲衩都偷!”

左鄰右舍探出腦袋,幾個穿棉襖的小孩嗦著手指頭看熱鬧。

張翠花拍著大腿開嚎:“大夥兒評評理啊!這喪良心的把俺家搬得比狗舔還乾淨!”

“滾出來!敢做不敢當啊!你個小偷!騙我們家兩千塊錢,還敢來偷東西!”

“賠錢!不賠錢,老子就告到公社去!”

林有財一鋤頭劈在門板上,木屑崩了滿臉。

他抹了把汗剛要罵,門軸突然“嘎吱”一聲。

半扇歪斜的木門晃晃悠悠開了條縫。

“咣噹”一聲,張翠花剛要踹第二腳,門板突然從裡頭彈開。

五大三粗的漢子光著膀子探出頭,抬手就給她一耳刮子:“大清早嚎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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