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過了一會兒，高美玲走了過來。
“什麼東西這麼香。”高美玲一邊扎頭髮一邊問。
“你爸做的蔥油餅，趕緊過來吃。”蘇曉蘭招呼他們。
高美玲連忙在飯桌前坐了下來。
“媽，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只剩下一張蔥油餅，其他的呢？”高美玲言語之中充斥著不滿。
“其他的已經被我和你爸吃了。”蘇曉蘭有些不好意思的回應。
她平生還是第一次沒有將好吃的都給孩子留著。
“爸，你們這是咋回事，蔥油餅這麼好吃的東西，你們為什麼不給我留著！”高美玲的火氣一下子冒了上來。
“既然你都知道蔥油餅好吃，難道我們不知道嗎？這麼好吃的東西，我們也想多吃幾口。”高衛東面無表情的說道。
對於這個冷血的小女兒，他也已經徹底死心。
從小到大，他們兩口子寧願自己捱餓，也得讓孩子們吃飽穿暖。
為了小女兒能夠一直讀書，他甚至冒著生命危險去山上打石頭。
他沒指望小女兒能有多孝順，只是他沒想到，對方讀了這麼多年的書，全部都讀到了狗肚子裡。
既然如此，他也不會再慣著對方。
“你們跟我們不一樣，我們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你們有好吃的，就應該給我們留著，爸，我真的搞不懂，你為什麼會如此自私。”高美玲氣的渾身發抖。
“你咋不說我們還得去地裡幹活，反正現在只剩下一個蔥油餅，你不吃的話，就留給你三哥。”高衛東說到這裡，站了起來。
“我憑啥給他留著，我自己還吃不飽呢。”高美玲邊說邊抓起蔥油餅。
結果她的話音剛落，直接被高衛東搶了過去。
緊接著，高衛東將蔥油餅一分為二。
“這一半給你三哥留著。”高衛東話一說完，起身去了廚房。
高美玲氣的放聲大哭。
她做夢也沒想到，平日裡那個一直寵著她的父親，竟然會變成這個樣子。
蘇曉蘭見狀，安慰了兩句，然後也去了廚房。
“我說老頭子，你到底是咋回事，不管怎麼樣，她始終是個孩子。”蘇曉蘭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埋怨。
“什麼孩子，我看她就是自私，今天這些蔥油餅，如果我們兩口子不吃的話，她能全部吃光，一點兒都不給我們剩。”高衛東的嘴角流露出一絲苦笑。
“美玲哪有你說的這麼過分，再說她是個女孩子，吃不了多少，你留下來的半張蔥油餅，趕緊還給她，要不然她還不知道哭到什麼時候。”蘇曉蘭說到這裡，伸手去揭鍋蓋。
高美玲似乎聽到了母親說的話，哭的更加厲害。
“讓她哭，我倒想看看，她能擠出幾滴貓尿，我也不偏心，一張蔥油餅，她跟老三一人一半，吃完不夠的話，家裡還有窩窩頭。”高衛東的態度顯得非常堅決。
“老三是個男孩子，吃什麼都一樣，只要能夠填飽肚子就行，再說老三看到的話，肯定也會將蔥油餅讓給妹妹。”蘇曉蘭依舊還是替小女兒說話。
“老伴，不是我說你，你咋能說出這樣的話，難道老三不是人？”高衛東的火氣一下子冒了上來。
“老三不是好說話嘛。”蘇曉蘭嘟囔了一句。
“好說話就應該被欺負，不好說話就得哄著，是不是在你的眼裡，老實人就該死？”高衛東氣的想打人。
“老頭子，你咋跟吃了槍藥似的，不就是一張蔥油餅，你至於發這麼大火。”蘇曉蘭顯得有些不以為然。
“這就不是蔥油餅的事！反正從今天開始，不管是做什麼好吃的，絕對不可能只讓她自己吃。”高衛東喊道。
蘇曉蘭見狀，只能轉身離開廚房去安慰小女兒。
高美玲沒想到自己的殺手鐧會失效。
以前她只要不停的哭，肯定最終會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她將手中的半張蔥油餅吃完，然後氣呼呼的回了自己的房間。
這時候，高家興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媽，剛才我好像聽到小妹在哭，發生了什麼事？”高家興一邊問一邊在飯桌前坐了下來。
“沒事。”高衛東搶先一步從廚房裡走出來，將留下來的半張蔥油餅遞了過去。
“爸，哪來的蔥油餅？”高家興明顯的愣了一下。
“今天早上我親手烙的，你趕緊吃，如果不夠的話，鍋裡還有窩窩頭。”高衛東回答。
“爸，剛才小妹是不是沒吃飽？”高家興忍不住猜測。
高衛東看了他一眼，說：“你管這些做什麼，老三，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如果不想吃的話，我也無所謂，別怪我跟你媽偏心就行。”
高家興聽完父親說的話，連忙將半張蔥油餅吃了下去。
他又不是個傻子，自然明白父親的意思。
他切切實實的感受到父親對自己的愛。
吃完飯，高家興並沒有回自己的房間，而是跟往常一樣，準備上山。
“老三，還有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就要中考，你將心思都放在學習上，等到中考結束，你再上山放牛。”高衛東將他攔了下來。
高家興忍不住看了父親一眼。
父親對他的態度，明顯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當然，這種變化對他而言是好的。
他轉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開始埋頭苦學。
“老頭子，我覺得你不太正常，要不要找個神婆子給你看一看，是不是身上有什麼髒東西。”蘇曉蘭提議。
高衛東瞪了她一眼，說：“你才不正常呢，我現在比以前任何時候都要清醒，你給我二十塊錢，我準備去趟鎮上的供銷社。”
“你去供銷社做什麼？”蘇曉蘭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
“你這話問的，我去供銷社，當然是買東西。”高衛東簡直有些哭笑不得。
“老頭子，我們還得給老二買戶口，手裡的這些錢根本不夠，你能不能先不買東西，家裡還有一些玉米麵和地瓜幹，足夠吃一段時間。”蘇曉蘭跟對方商量。
“買個屁，我昨天已經說的非常清楚，老二買戶口的事，跟我們沒關係，他如果有本事的話，他就留在縣城打工，沒本事的話，他就回來下地幹活。”高衛東的火氣一下子冒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