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做了個很長的噩夢。”我垂眼，半真半假地說，”夢裡姨娘病了，姐姐嫁了好人家，而我…過得很不好。醒來後就想，若是能像父親一樣強大，或許就能保護想保護的人了。”
姨娘將我摟得更緊了些：”傻孩子，夢都是反的。”
我在她懷中閉上眼。不，姨娘，那不是夢，那是我們前世的結局。而這一世，我絕不會讓噩夢重演。
次日天未亮，我便起身梳洗，換上簡便的衣裙，提前半個時辰到了演武場。
春寒料峭，我搓著手在場地邊緣等候。當父親一身勁裝出現時，他眼中閃過一絲滿意。
“先跑十圈。”父親丟下這句話，便自顧自地練起劍來。
我二話不說開始跑步。十歲的身體尚未長開，跑到第五圈時已氣喘吁吁，但我咬牙堅持。前世在冷宮等死時，我曾發誓若有來世，定要習武強身，再不任人宰割。
十圈結束，我雙腿發軟，卻強撐著站得筆直。
父親收劍入鞘，打量著我：”為何想學兵法？說實話。”
我直視他的眼睛：”為了活下去。”
這個回答顯然出乎他的意料。
父親的眼神變得複雜，半晌，他取來一柄木劍丟給我：”握劍的姿勢，我只教一次。”
就這樣，我開始了與父親的秘密訓練。每日天不亮便到演武場，學完再去看書聽課。不懂的就問父親，短短半月，我已能熟練地掌握基礎劍招，甚至開始學習簡單的兵法陣圖。
這日訓練結束，父親開口誇讚：”你學的很快。
“”父親，女兒聽說北境又有戰事？”
父親眉頭一皺：”女兒家打聽這些做什麼？”
“女兒前日讀《孫子兵法》，見’知己知彼’一節，想到父親身在朝堂，若女兒能知曉些朝局動向，或許能為父親分憂。”我故意說得天真，卻知道父親最看重家國大義。
果然，父親神色稍霽：”胡人小股擾邊，不足為慮。倒是…”他忽然停住，搖了搖頭，”去吧，今日就到這裡。”
我識趣地告退，卻記下了父親未說完的話。前世這個時候，朝廷確實在為北境戰事發愁，而三皇子就是藉此機會拉攏軍方支持，其中就包括我父親。
回院路上，我特意繞道花園，在一處僻靜的涼亭坐下。不多時，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嬤嬤提著籃子走來，假裝在附近採花。
“趙嬤嬤。”我輕聲喚道。
趙嬤嬤左右看看，迅速閃進涼亭。”二小姐
我點點頭。趙嬤嬤是姨娘剛進府時有一次出府無意救下帶回府的，因年紀大被分去管庫房，前世曾多次暗中幫助姨娘，後來被嫡母尋個由頭趕出府去。
“嬤嬤繼續留意嫡母院裡的動靜，特別是與宮裡有來往的時候。”我從袖中取出一個荷包遞給她，”這些銀子拿去打點，不夠再找我。”
趙嬤嬤推辭不過，最終收下。”二小姐，老奴多嘴問一句，您這是…”
“自保而已。”我笑了笑，”嬤嬤放心，牽連不到您。”
趙嬤嬤嘆息一聲：”夫人近日確實頻繁召見周嬤嬤密談，還派人去尚書府送了幾次信。老奴聽說…”她壓低聲音，”宮裡那位三殿下，似乎對咱們侯府很感興趣。”
“多謝嬤嬤。您自己也當心，別讓人起疑。”
趙嬤嬤剛離開不久，綠竹匆匆趕來：”小姐，夫人讓您立刻去正院一趟。”
我整理了一下衣裙，跟著綠竹往正院走去。
正院內，嫡母王氏端坐在主位，沈青歡在一旁繡花，好一幅母慈女孝的畫面。
“給母親請安。”我規規矩矩地行禮。
“聽說你近日跟著將軍學武？”嫡母笑容和藹，眼神卻冷得很，”女兒家舞刀弄槍，成何體統？”
我低頭做惶恐狀：”女兒知錯。只是女兒老是生病，父親說習武可強身健體…”
“母親，”沈青歡柔聲插話，”妹妹既然喜歡，就由她去吧。總好過整日病懨懨的。”
嫡母拍拍沈青歡的手：”還是你懂事。”轉而對我道，”既然你姐姐為你說話，此事便罷了。
夜深人靜時，沈青璃披衣起身，從床底下取出一個小木匣。裡面是這幾日偷偷收集的藥材——前世在三皇子府中學到的一點毒理知識，如今正好用來防備嫡母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