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沈青璃依偎在柳姨娘懷中。燭火搖曳，在牆上投下母女二人相依的影子。
“姨娘，”沈青璃輕聲問道，”您能和我說說，您和父親是怎麼認識的嗎？”
柳姨娘的手頓了頓，繼續梳理著女兒的頭髮：”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就是想知道。”沈青璃仰起頭，”姨娘從來不說自己的事。”
柳姨娘沉默片刻，目光變得悠遠：”那是十五年前的事了……”
那是一個雨天。沈淵帶領軍隊行軍途中，在一處山澗發現了一個昏迷的女子。女子渾身是傷，衣衫襤褸，卻難掩絕色容顏。
“將軍，這女子怕是遭了山賊。”副將說道。
沈淵下馬查看，發現女子氣息微弱，卻緊緊攥著一塊玉佩。他將女子抱上馬，帶回軍營醫治。
女子醒來後，卻什麼都不記得了。只知道自己姓柳，其他一概不知。沈淵為她取名”如煙”，取”往事如煙”之意。
“那時的沈淵，還是個意氣風發的少年將軍。”柳姨娘的聲音帶著幾分懷念，”他教我認字，帶我騎馬，說等戰事結束就帶我回京……”
沈青璃感覺到姨娘的手在微微發抖。
“可是等我們回到京城，才發現老夫人已經為侯爺定了親事。”柳姨娘的聲音低了下去，”對方是前尚書家的嫡女，家世顯赫。將軍本想退婚，但老夫人以死相逼……”
燭火噼啪作響，映照出柳姨娘眼中的淚光。
“那日，將軍跪在老夫人面前，說非我不娶。老夫人卻說，若執意要娶我，就只能讓我為妾。”柳姨娘的聲音哽咽了，”將軍不願委屈我，可老夫人要尋死。
沈青璃緊緊握住姨娘的手。她終於明白，為什麼大夫人會對她們母女如此恨之入骨。不僅僅是因為父親對姨娘的偏愛，更因為姨娘的存在，時時刻刻提醒著大夫人，她並非父親心甘情願娶的妻子。
“後來呢？”沈青璃輕聲問。
“後來……”柳姨娘擦了擦眼淚，”大夫人進門那日，我躲在房裡哭。將軍來看我，說對不起我，說他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就是我……”
沈青璃想起前世，父親臨終前握著她的手，說：”璃兒，為父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你娘…..”
原來如此。
“姨娘，”沈青璃突然問道，”您那塊玉佩呢？”
柳姨娘一怔：”什麼玉佩？”
“就是您昏迷時攥著的那塊。”
柳姨娘搖搖頭：”在我首飾盒裡放的了。”
沈青璃若有所思。前世母親去世前幾天把玉佩送給了自己。現在想來這玉佩應該是和姨娘的身世有關。
沈青璃卻暗暗下定決心。這世一定要解開母親的身世。而大夫人對母親一直是有恨意的，只是善於隱藏。
燭火漸弱，柳姨娘輕輕拍著女兒的背：”睡吧，明日還要早起。”
沈青璃閉上眼睛，卻毫無睡意。她知道，自己離真相又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