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錦月忙回答:“唐北萱。”
昭德帝命令:“那就將唐北萱賜婚給裴以安做正妻,明日去裴家傳旨。”
晏錦月一愣,差點沒拍手叫好。
對啊,平妻算什麼?
他既然喜歡那個女子,就讓她做正妻好了,這樣才能證明他們的愛是平等的,無堅不摧的,並且沒有任何人可以破壞。
她倒要看看,那個女子做將軍府正妻,他們夫妻能維持多久的恩愛。
徐寶忠領命。
昭德帝看著並排跪立的兄妹二人:“都起來吧。”
“謝父皇。”
“錦月先回去。”昭德帝道,“晏蒼留下來,朕有事與你商議。”
晏錦月恭敬地告退,多一步都沒留,也沒有為自己的母妃求情,甚至沒提出想去見一見母妃。
昭德帝對她這般表現還算滿意。
顧貴妃私通外男這件事不管是真是假,剛剛過去兩天,眼下他不想聽到任何人提起這件事。
晏錦月離開之後,昭德帝看向晏蒼,正色問道:“如果裴以安不再適合鎮守南疆,你覺得派誰去合適?”
晏蒼沉默片刻:“父皇,兒臣以為南疆先不必派將軍過去。”
“為什麼?”
“兒臣想先查清楚裴以安身邊那個女子的身份。”晏蒼眉心微蹙,眼底浮現幾分深思,“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女子,能在邊關救下大將軍,這本身就是件很可疑的事情。如果這個女子只是個尋常身份,裴以安根本不用特意把她帶回來,只需找個宅子安頓她,請幾個嬤嬤丫鬟照顧著,安心待產即可。”
昭德帝聞言,顯然覺得他說得有道理,緩緩點頭:“裴以安跟錦月尚未成親,就敢把不三不四的女人往京城帶,他到底是仗著軍功不把朕放在眼裡,還是這個女子對他來說,比錦月更重要?”
官場上不管是文臣還是武將,哪個都不是蠢人。
他們最擅長權衡利弊。
裴以安把這個女子帶回來,絕不可能是因為對方有了身孕,否則正如晏蒼所說,邊關買座宅子養著就是。
他常年鎮守邊關,可以跟那個女子長待一起,送到京城來就註定以後會聚少離多,反而沒辦法長相廝守,這根本就不符合一個風流男人的正常作風。
裴以安就不擔心他不在京城的時間裡,錦月會刁難那個女子?
如果他單獨把唐北萱留在京城,而他獨自返回邊關,他們母子的安危由誰來負責?
堂堂皇族公主,想要悄無聲息弄死一個有著身孕的女子,簡直易如反掌,甚至可以做得神不知鬼不覺。
裴以安不可能不考慮到這一點。
但他還是光明正大地把人帶了回來,他意欲為何?
昭德帝為帝這麼多年,面對著朝中那麼多老狐狸,文臣武將各有心思,他什麼陣仗沒見過?
人心最難測。
作為帝王尤其要防止臣子生出異心。
武將手裡握著兵權,天然就有掀起戰爭顛覆江山的籌碼,裴以安此番行為異常,他不得不防。
想到這裡,昭德帝眉眼不由深沉幾分:“此事先緩兩天再說。你先把那個女子的身份查清楚,若裴以安真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情,朕會讓他死得很難看。”
晏蒼淡道:“兒臣和錦月從裴家出來時,正好看見五弟也去了裴家。”
昭德帝眉頭微動:“你是說……”
“兒臣並不確定。”晏蒼神色淡漠,“只是跟父皇稟一聲罷了。”
昭德帝嗯了一聲,像是隨口問道:“前天回到家,你們夫妻倆吵架了?”
晏蒼沉默片刻,緩緩搖頭。
“沒吵?”昭德帝詫異,“雲瑾當眾指控你母妃,你回去什麼也沒說?”
“父皇想聽實話嗎?”
昭德帝沒好氣:“廢話。”
“兒臣原本想跟她和離。”晏蒼淡道,“吵架不是兒臣擅長的事情。兒臣相信母妃的為人,無法理解她在宮宴上做出這般行為。前天晚上回去,兒臣獨自待在書房想了一夜,天亮之後決定跟她和離。”
昭德帝眉頭微皺,和離?
“可是她不同意。”晏蒼細不可查地笑了笑,不知是冷笑還是諷刺的笑,“她說她不是故意誣陷,讓兒臣給她一次機會,她說她要證明她是受人蠱惑……真是可笑,她親口說出來的話,自己卻不願意承認。”
昭德帝沒說話,不知道心裡在想些什麼。
提到楚雲瑾,晏蒼眉眼浮現幾分疲憊之色:“兒臣當年執意娶她,這個決定或許就是錯誤的。”
昭德帝看著他,眸心色澤深沉:“你覺得你母妃是冤枉的?”
“沒有找到足以證明母妃清白的證據之前,兒臣什麼都不會說。”晏蒼淡道,“但父皇跟母妃這麼多年感情,母妃會不會做出不該做的事情,父皇心裡應該清楚。”
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何況母妃是有多蠢,竟會在生辰宴上做出這種事情,那麼多人盯著,那麼多雙眼睛看著,她是自尋死路嗎?”
他嘴角揚起一抹諷刺的弧度:“偏偏那麼多雙眼睛看著的情況下,卻沒有一個人知道那個男人是誰。”
昭德帝無言以對。
“兒臣告退。”晏蒼躬身行禮,隨即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昭德帝盯著他的背影,輕輕嘆了口氣:“徐寶忠,你說晏蒼這脾氣像誰?”
“那自然是跟皇上年輕時一模一樣啊。”徐寶忠低眉,恭敬地笑道,“皇上自己也應該清楚才是。”
昭德帝瞥他一眼,沒再說話,心裡卻想著,是啊,誰都知道生辰宴那麼多人,貴妃再怎麼蠢也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來。
可偏偏就是有人要在這種人多的時候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