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瑾被一路抱著回到霜雪院。
進了臥房，坐到床上時，她才反應過來：“晏蒼，你不是進宮了嗎？這麼快就回來了？”
晏蒼沒說話，只是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你……”她面上劃過一抹遲疑之色：“桃枝突然出現在花園裡，是不是你叫過來試探我的？”
晏蒼沒想到她會先發制人。
著實默了片刻，他緩緩搖頭：“不是。”
“我猜也不是。”楚雲瑾嘀咕，“你這麼光明磊落的男子，怎麼可能做出這麼下作的事情？”
晏蒼：“……”
楚雲瑾摟著他的脖子：“桃枝不是我約在花園裡見面的，我只是想去花園逛逛，誰知道她躲在大樹後面突然竄出來，嚇得我魂都快飛了。”
晏蒼眼底劃過一抹寒意：“我會處理。”
“不用。”楚雲瑾緩緩搖頭，“阿黛已經命人把她拖下去鞭笞二十，權當是給她一點教訓。”
她畢竟不是古代皇權下長大的人，做不到視人命如草芥，何況真要說起來，桃枝只是聽命行事的丫鬟，沒有桃枝也會有其他人。
真正的罪魁禍首是晏珩。
“晏蒼。”楚雲瑾雙手環著晏蒼脖子，看著近在咫尺的這張俊臉，“皇族兄弟之間的爭鬥是不是很殘酷？你跟晉王會不死不休嗎？”
這個問題問得著實大膽。
就算是古代女子，也絕不敢當著夫君的面問得如此直接。
晏蒼沉默著，想到方才在花園裡她說的那句，讓晉王休了王妃、側妃和妾室，以此來證明他的喜歡。
此時又聽到這句問話。
晏蒼不由垂眸問道：“如果真要不死不休，你希望死的人是誰？”
“當然是晉王。”楚雲瑾想都沒想就回答，說完才抬手點了點他的腦袋，“王爺是不是傻？你是我的夫君，夫妻一體，你要是死了，我怎麼辦？”
晏蒼深深望進她的眸心。
楚雲瑾將臉貼在他懷裡，嘆氣道：“請王爺永遠不要再懷疑我對你的愛，也不要懷疑你在妾身心裡的分量。你是我的夫君，不管是現在還是將來，哪怕是六十年後，我心裡也只有你一個人，絕不可能再裝下別的男子。”
晏蒼心頭一震：“你對我的愛？”
楚雲瑾臉色微紅，輕輕點頭：“嗯。”
他低聲問道：“那為何要讓晉王休了王妃、側妃和妾室？”
楚雲瑾眉頭皺起，鬆開環著他後頸的雙手：“你方才都聽到了？”
晏蒼抿唇不語。
“你既然聽到了，那一定在外面有一會兒了。”楚雲瑾心頭想著果然如此，面上卻流露出幾分受傷的表情，“你就眼睜睜看著桃枝在那兒汙衊我？”
晏蒼臉色微變：“我不是——”
楚雲瑾冷笑：“如果不是我突然說頭暈，你是不是還要繼續聽下去？”
晏蒼神色一緊：“瑾兒……”
“哈哈，我騙你的啦，看你緊張的。”楚雲瑾展顏一笑，伸手抱著他的脖子，在他唇上狠狠親了一口，“我故意那樣說的，就是為了讓桃枝把話傳給晉王。他娶了相府嫡女，目的是為了給自己增加籌碼，怎麼可能會為了我這一個小小的棋子休妻？他可沒有那個膽量。”
晏蒼松了口氣，抬手回抱著她：“你的身體……”
“沒有大礙。”楚雲瑾輕哼一聲，“那個桃枝也真是蠢……不過我以前能被這樣一個蠢貨糊弄挑唆，我自己更蠢。”
藉著罵桃枝的功夫，她順道把原主也罵了一通。
站在門外的青川眉頭一皺，臉上浮現古怪之色。
王妃確實不對勁。
以前那麼能作的一個人，今天居然開始反省了？而且還自己罵自己，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楚雲瑾聲音沉靜，聽著比以前睿智了許多：“晉王不可能休妻，就連側妃和妾室也不可能休，所以以後他若是再派人來虛情假意，試圖用感情哄騙我，我就有了順理成章的理由回他。”
青川不自覺地點頭。
這倒也是。
畢竟晉王府已經沒有正妻之位了。
晉王就算真喜歡她，最多隻能許一個側妃之位，她又不傻，放著燕王妃不做，去做晉王側妃？
不對。
青川皺眉，王妃以前不傻嗎？
根本就是又傻又蠢。
雖然不知這兩天怎麼就換了個人似的，但她能想通倒是好事，皇族休妻不易，和離更不易，他之前一想到王爺要跟這樣的女子共度一生，就一個頭兩個大。
不過現在還好。
青川想著，只要王妃能斬斷跟晉王的來往，以後一心一意跟王爺過日子就足夠了，不奢求她能跟其他王妃那樣知書達理，端莊賢淑，更不指望她有多聰明，能給王爺多少幫助。
只要她不拖後腿就行。
誰讓他家王爺文武全才，用兵如神，本領強大，卻偏偏看女人的眼光這麼差呢？
楚雲瑾坐在榻前，忍不住輕咳一聲：“我是不是太粗暴了？”
“不會。”晏蒼說道，“但是自己的身體要注意。”
楚雲瑾抿著唇笑。
果然是喜歡一個人，對方做什麼都是對的。
古代大家閨秀哪個不要求溫柔端莊，知書達理？
嫁進皇家更是規矩嚴苛，走路、說話、吃飯、睡覺都有一套規矩約束著，別說她以前鬧出那些事，就是今天當著眾多侍女的面，抬腳去踹桃枝的舉動，晏蒼可是親眼看到的，卻能臉不紅氣不喘地說“不粗暴”？
楚雲瑾嘆氣，戀愛腦真是男人最大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