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檸趕緊上前先掀開鞋墊。
一張已經被河水泡溼了、粘在鞋尖下懟成一條的紙被她拎了出來。
小心翼翼展開後,依稀可以看見上面的字跡正是和趙路生私會的約定內容。
看見裡面紙條還在她長舒了一口氣,她三兩下撕吧撕吧將紙條全部倒進了正在燃燒的灶坑,親眼看著它化為了灰燼才算踏實下來。
但紙條在灶坑裡蜷縮成灰燼的剎那,木門 “吱呀” 一聲被推開。
顧檸一抬頭,她正好和陳勁四目相對。
“你在幹什麼?”
陳勁脖子上掛著白毛巾,晨光從背後照進來,將他高大的影子烙在她身上,一雙狼眼緊盯著顧檸。
“我..燒炕。”
顧檸討好地傻笑一下,
“屋裡冷,你看你就穿著白背心,我怕你凍著。”
陳勁薄唇緊抿,沒對顧檸說的話做任何評價,反手帶上屋門。
門閂“咔噠”落下,莫名讓人聯想到牢房上鎖,顧檸神經立刻緊繃。
這是要關起門來處置她了嗎?
難道他已經看過了紙條上的內容,知道了昨晚原主要做的醜事?
“來的挺早。”
陳勁將毛巾搭在屋內木架子上。
顧檸下意識用身子擋住灶坑:
“啊,是啊,哈哈,你不是讓我一早上就來。”
陳勁沒應聲,慢悠悠走到木頭桌前。
抬起鐵皮舊軍用水壺仰頭灌了一口,然後“咚”地一聲放在桌面上。
再然後,他披上衣服,單手繫上領口兩顆釦子,掃了一眼空蕩蕩的窗臺,眼睛忽然看向顧檸。
“鞋呢?”
顧檸心跳漏了半拍,把左腳往右腿後藏了藏:
“穿,穿上了啊。”
“是嗎?”
陳勁突然湊近,
“那東西呢?”
他聲音很輕,卻讓顧檸後頸汗毛倒豎。
“什麼東西?”
她裝傻,同時悄悄用右腳把灶坑邊的灰往裡撥了撥。
陳勁突然笑了。
他鬆開顧檸,轉而從褲兜掏出個東西拍在桌上 —— 一小片紙條,同樣被水泡過,但字跡依然清晰。
儘管紙片只剩下一半,但內容依稀可見“今晚八點,河邊,路生哥哥,等我匯合”等關聯性過分強的詞語。
“熟悉嗎?”
顧檸血液瞬間凍結。
她明明看著紙條燒完的,這咋又冒出來一張。
“不認得?”
陳勁用指尖推了推紙條,
“那這上面的 ‘ 路生哥哥’,總認得吧?”
他將“哥哥”倆字刻意咬的極重。
顧檸死死盯著那半張紙條,用藍墨水寫的,字跡娟秀,一看就知道寫的人頗有文化。
嗯,頗有文化。
哎?不對啊,原著裡顧檸腦子笨成績奇差,小學沒念完就輟學,自己名都寫不好,還能寫出這樣的字?
既然上面還寫著路生哥哥,那這字只能是——
羅蓉蓉的!
絕壁是羅蓉蓉的,這貨在之前和趙路生都是用小紙條傳信!
不過陳勁應該明知顧檸不識字才對,原劇情裡原主連名字都是陳勁在掃盲班教她寫的。
顧檸暗自鬆了口氣,好啊陳勁,以為你是屬狼的,沒想到狐狸你也沾點。
竟然在詐她!
瞧把她嚇得,心跳都直逼二百二了!
她突然伸手去搶紙條:“給我看看!”
陳勁胳膊一抬,紙條立刻高到她夠不著的位置。
他俯身逼近,疤痕在晨光中泛著褐色:“學會認字寫字了,嗯?趙路生教你了?”
太近了。
顧檸幾乎能數清他長長的睫毛,還有瞳孔裡那個臉色發白的自己。
她突然想起原著裡描寫陳勁審訊敵人的手段 —— 先給個破綻,等對方撒謊,再戳穿以擊潰對方心理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