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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壇底飽受毒蟲啃咬之時,恍惚間感到有人將我拉了出去。
我認得這人,是陸長離。
他是裴家主母放在我身邊的侍衛,除了裴雪舟之外,這十年來他一直照顧著我的安危起居。
月光漏過他凌亂的額髮,在眼下的刀疤處留下一小片陰影。
“囡囡在地牢第三間,子時你帶著她去老槐樹匯合。”
“夫人,離開裴府吧。”
他的視線滾燙灼熱,神色莊重。
“若我遲了半刻……你帶囡囡走,永遠別回頭。”
我攥緊鑰匙,跌跌撞撞往地牢跑。
地牢的黴味混著血腥味鑽進鼻腔,我卻看見江柔揪著囡囡的頭髮,她細弱的脖頸幾乎要折斷。
“巫女血脈需至陰之血,可惜這丫頭太乾淨了。”
江柔將火鉗烙在囡囡的肩頭,傳來皮肉焦煳的滋滋聲。
“你們幾個給她開開葷。”
江柔向籠外挑了挑眉。
三個粗蠻的侍衛踹開籠門,朝著女兒走去。
我再也顧不得陸長離說過的話。
“不要!裴雪舟答應過不碰她!”
我嘶吼著撞向鐵欄,卻被身邊人一把攔住。
裴雪舟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這裡。
他連眉梢都沒有動一下,將我牢牢摁在懷裡。
“藥引需要至陰之血?”
“那就讓血再髒點。”
他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冷笑。
我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崩潰地用手捶他。
“裴雪舟,你不是人,囡囡可是你的女兒!”
男女力量懸殊,裴雪舟將我禁錮在懷裡,勾著我的髮梢,似是安慰:
“你不必擔心,裴府家大業大,囡囡即使是身子不乾淨了,上趕著來提親的人也會只多不少。”
囡囡被按在髒汙的草蓆上,八歲的身子抖得像風裡的紙片。
“阿孃,囡囡怕……”
她朝我伸手,腕骨上還繫著一條紅繩。
這條紅繩還是女兒剛出生時,裴雪舟替她求的,寓意是希望平安喜樂。
囡囡的指尖穿過鐵欄縫隙,奮力地想夠我的手。
我還沒觸碰到她的小手,江柔卻突然拽住囡囡那根小指反向折斷。
“咔嚓!”
半截手指混著血沫吐在了地上。
囡囡的哭聲響徹整個地牢。
我喉頭湧出一股腥甜,抓著欄杆咆哮:
“江柔,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領頭的侍衛狂暴地撕開了囡囡的衣襟,她卻突然伸手扣向侍衛的眼珠。
江柔被嚇了一跳,突然朝我笑了笑:
“看看,你這野種倒是有幾分烈性。”
她抬手要扇囡囡,寒光卻先一步掠過。
我趁著裴雪舟錯愕的剎那,掙脫了他的懷抱,撲向了囡囡。
陸長離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他的刀猛地貫穿了施暴者的喉嚨。
血噴濺在了江柔驚愕的臉上。
“好個忠僕!”
江柔抹了把血,陰笑著端起一隻藥碗灌進陸長離的喉嚨。
“既然想當英雄,今後就當條野狗!”
陸長離跪地乾嘔,破碎的喉管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一起逃出裴府的約定,此時看起來像個笑話。
我伸手想護住陸長離,卻被裴雪舟狠狠踩住雙手。
那一腳極其用力,嫣紅的血液汩汩地從我雙手冒出。
我想起裴雪舟曾說過,他最喜歡我的手了。
可那雙被他吻過千遍萬遍的手,此刻就被他踩在腳底下。
他卻像看不見一樣,漫不經心地盯著我:
“好一對主僕情深啊。”
“謝棠,我都不知道什麼時候你都勾搭上一個侍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