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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次日一早,劉氏就派人來傳話,說請了人上門做衣裳,讓宋知鳶與宋知雪過去量體選布料。

畫屏連誇了好幾句“小姐真神”,卻又十分不解。

“太太平日裡對二小姐並不重視,尋常分例都有剋扣,如何肯聽她的,主動為她裁衣打扮?”

宋知鳶搖頭:“她不必跟母親說,直接求父親就行了。

“宋家唯有我們兩個姑娘。宋知雪模樣好,性子瞧上去也溫柔嫻靜。

“花宴明面上稱花宴,實則是變相讓京中出身世家權貴的小姐少爺們各自相看。

“若她能被貴人看中,對宋家有利。父親在意誰能給他帶來利益。而母親……”

宋知鳶譏笑一聲,繼續道:“她瞧不上宋知雪,但如果對方可以高嫁,能給她兒子鋪路呢?”

宋鈺文劉氏有一子,名喚宋知非。

今歲十四,自幼聰慧,敏而好學,祖父做主,七歲上便送去了江南有名的鶴山書院讀書,拜師山長。

宋知鳶站起來,遙望芳菲苑:“她遠比我要了解父親母親,知道如何對症下藥。”

可笑她上輩子被疼愛的表象所迷,反而難以撥開雲霧。

宋知雪沒有這層表象,倒是看得更清楚。

一個能嫁入王府,從側妃幹到正妃,與燕王譜寫出一段佳話的人,怎會是泛泛之輩。

對方一直在藏拙,在裝弱。

宋知鳶拉過她的手:“我們以後要謹慎些,看人需用心看,慢慢看,不可妄斷。”

畫屏重重點頭:“小姐放心,奴婢雖然不是很聰明,但聽話。小姐說什麼就是什麼。奴婢都聽你的。”

宋知鳶噗嗤一聲笑出來。

******

三日後。平曲侯府再度娶親。

宋知鳶沒去,宋鈺文劉氏也未出面,只讓人送了份中規中矩的賀禮。

時間一晃而過,很快花宴來臨。

馬車上,宋知鳶不動聲色打量宋知雪,她今日是費心打扮過的。

無論衣裳、髮髻、頭飾,還是耳墜、手鐲、環佩,哪怕鬢角的碎髮都設計得恰到好處,襯得整個人熠熠生輝。

再憶及她此前選布料選款式選配飾的種種情形,都可見對這次花宴的重視。

可是為什麼呢?

花宴年年有,宋知雪去歲也參加過,那時並不是很上心,如今這般是為何?

宋知鳶心中疑竇升起。

上輩子宋知雪有這樣嗎?

那會兒她已經嫁入侯府,還因間接害死李太太背上人命,名聲大損。

好長時間不曾出門應酬,花宴也沒有參加,因此並不知道。

心中思索著,不知不覺到達沁園,各家夫人早已齊聚一團,滿面春風,相談甚歡。

劉氏一進去就被相熟的李夫人拉住寒暄,對著宋知鳶宋知雪一頓誇讚。

之後便問:“聽說前幾日平曲侯將嫁妝還回來,你直接給你們家大姑娘了?”

宋知鳶身形微頓,但聽劉氏笑著道:“倒也沒有全給,給了一部分。

“她如今年歲漸大,總要學著打理的。我同老爺商量了下,誰有本事都不如自己有本事。

“哪怕小伯爺再厲害,終歸只是她舅舅,往後總要成親生子的,不可能一直為外甥女忙前忙後。

“她娘留下的私產又多。她若自己沒能力,全給敗了,豈不白費了先人積累?

“現在全當給她練練手。若她能經營好,剩下的產業我與老爺也都可放心交給她了。”

眾人聽了,連連點頭,無不感慨:“你們有心了,考慮周到。”

宋知鳶眉眼微微上挑,嘖,她就說劉氏給東西怎麼給的那麼爽快呢。

合著是在這等她啊。

既同李夫人一唱一和,顯示自己的慈愛,贏得滿堂喝彩,又給她挖了坑。

經營得好就還給她。那經營不好呢?

是不是就可以用“恐她敗光產業”為由光明正大一直代管了?

有這個由頭,外人也說不得什麼,還會讚一句是為她著想。

而要她背一個打理不善的名聲也容易。

那幾間鋪子從前一直在劉氏手裡,劉氏“精挑細選”交給她,怎麼會不留後手?

但這又怎麼樣呢?上輩子她又不是沒經歷過。

劉氏敢挖坑,她就敢把這個坑炸了,且等著。

宋知鳶笑盈盈福身:“多謝母親。”

剛說完,便聽內監高呼“長公主駕到”。

眾人紛紛起身行禮。

長公主很隨和,讓大家速速平身,笑著說:“各家夫人留在這陪本宮說說話,讓他們年輕人自去玩吧。”

最後一句才是重點。言外之意大家都懂。

有意中人的全都動起來。沒意中人,但有想法的,也可以邊走邊看邊玩,全都動起來!

人流湧動,很快就三五成群,形聚形散。

“宋知鳶!”

宋知鳶剛走出去沒幾步就被人叫住,禮貌回禮:“趙姑娘。”

趙令儀眼珠轉了轉,悄咪咪湊到她耳邊:“那天的戲很精彩。

“只是羅向容這麼個愚蠢的東西,用這種手段對付她,有些浪費了。”

宋知鳶只是笑,並不承認:“趙姑娘說什麼我聽不明白。”

趙令儀也不在意,繼續道:“那日你大義退婚,我也在現場。

“你那一句‘古來沒有,那我便做第一人’,鏗鏘有力,氣場十足,好生豪爽,我喜歡。

“太祖皇后曾言世間之事可以善惡論、以對錯論,但不能以性別論。

“我趙令儀平生最恨那些在男女之事上搞不清是非黑白,將罪責推到無辜受害者身上去口誅筆伐的迂腐庸碌。

“你沒有被世俗裹挾,沒有受恩義壓迫,沒有因名聲低頭,反而拿著這些旗幟打了回去,好樣的。

“宋知鳶,你這麼有趣的人物,我從前為何不認識你?”

自然是因為宋家從文,趙家從武,彼此交際的圈子不同。

趙令儀伸出手:“交個朋友,可好?”

宋知鳶笑著伸出手:“榮幸之至。”

“那就這麼說定了,今兒我有些事,不能跟你深聊,咱們改日再見。”

宋知鳶應下,兩人分道揚鑣。

四目逡巡一圈,宋知雪已經不見蹤影。宋知鳶竟一點都不意外。

等候片刻,畫屏匆匆尋來:“二小姐在汀蘭水榭,跟個男子在一起,那男子奴婢不認識。”

花宴上,誰家男女在一起都不奇怪,長輩們都是默許的。

但宋知鳶仍舊站起身:“走,去瞧瞧。”

按照畫屏的指引尋過去,宋知鳶躲在假山後遙望,只一眼便瞳孔睜大,驚訝萬分。

那男子畫屏不認得,她卻是認得的。

上輩子她曾在宮宴上見過,陛下第三子,燕王蕭承軒。

所以,宋知雪這麼早就與蕭承軒認識了?

前世傳出來的“佳話”提到過,宋知雪對蕭承軒曾有救命之恩。

但傳聞沒說救命之恩具體怎麼回事,在什麼時候。

如今已經發生了嗎?

如果沒發生,是不是時間不遠了?

如果已經發生,那她以及整個宋家卻一無所知。

宋知雪到底藏得有多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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