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聲音顫抖,神色異常,即便她的聲音不甚高揚,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尤其是謝玉安:“若蓮,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這般難看。”
甚至比馮蕊被沈堂打了一巴掌,臉色更難看。
不過,今日之事也讓他對於沈雲舒的厭煩淡了一點。
原來,他與若蓮的姻緣並非上天註定,而是因為馮蕊私底下尋人換了親……難怪當初沈雲舒會那般生氣,甚至還動手打了他一巴掌。
也僅僅只有一點點罷了。
謝玉安的手輕輕扶住了沈若蓮的肩,沈若蓮才有了一絲絲的安全感,側身看向謝玉安:“我,沒事。”
謝玉安那雙溫柔的眼眸中耐心且細膩:“你方才說沈雲舒,可是……她又欺負你了?”
沈雲舒站在原地,眉輕輕皺起:“謝小侯爺不過才取了馮姨娘的女兒,怎的這般快就學會了誣陷她人?”
一語雙關。
“好了,好了,家和萬事興,一家人,吵吵鬧鬧成何體統。雲舒就站在這裡,言行皆在我等眼前,若蓮隨意說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小侯爺莫要關心則亂。”
沈堂只覺得腦子裡嗡嗡作響,今日之事已經夠多,夠煩的了,若是再這般鬥下去,誰知道還會不會又扯出什麼旁的事情。
本以為是皆大歡喜的事情,如今卻落得這般收場,不過幸好……謝玉安對若蓮的喜歡是真心實意的。
這話一齣,這件事便算是塵埃落定了。
彩蓮被強行拖了下去,眼睛裡只剩下絕望和淚水。
夕陽西下,天邊已經泛起血紅。
按照當下的規矩,歸寧的姑娘需要在日落前回婆家,所以沈雲舒也坐上了謝北洺的馬車。
馬車上,沈雲舒坐在最中間的位置,謝北洺則是屈在了馬車左側的角落,一雙漂亮的桃花眼,時不時就打量她兩下,沈雲舒看向他的時候,又連忙移開,裝作毫不在意。
就這樣,兩三次之後,終究是沈雲舒先開了口:“夫君為何如此看我,可是我臉上有什麼髒東西?”
謝北洺偷看被發現,又被叫了名字,自知狡辯無用,終於開口道:“我總算知道你要嫁給我的原由了。”
“哦,那夫君說說看,我為何要嫁夫君啊?”
從前她即便是嫁到了安寧侯府,對於謝北洺的瞭解也不過是容貌和旁人口中的他。如今與他真實相處,反倒是覺得他並非傳聞那般頑劣不堪,反倒十分聰慧,最多隻是懶散,不愛學習,隨心所欲做自己罷了。
今日能夠成事,他也幫了些許忙,比她尋他人去做,風險小了不少。
她應當對他好些的。
謝北洺想到今日在沈府所見種種,義憤填膺道:“因為你父親待你不公!”
那時候他便想過,沈雲舒即便是對兄長失望,不願意二女共侍一夫,她也可以直接回家,找父母做主,退了這樁婚事,再尋一門更好的親事,完全不需要嫁給他這個名聲狼藉的紈絝。
直到去了沈家才知道,沈雲舒在家中受了多少委屈。
這種委屈,他其實也不是不能理解。
因為在安寧侯府中,他便是那個被忽視,被隨意編排的那一個。他也曾想要努力證明自己比堂兄更優秀,可最後他不但沒有得到重視,還被莫名其妙扣上了嫉妒堂兄,陷害堂兄的罪名。
不過幸運的是,他有疼愛他,處處維護他的父母。
所以,沈雲舒跟他一比,實在是……太慘了。
沈雲舒在那漂亮的桃花眼中莫名就讀出了一抹同情。
她還沒有同情他英年早逝呢,他到先同情起她來了。
“夫君說錯了。”
微微一笑,笑容溫柔甜美。
謝北洺微微一怔。
他說錯了?
怎會?
若不是因為這個,還能因為什麼?
“那還能為什麼?”
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問出口。
沈雲舒聽見這話,直截了當的往前探了探身子,一雙漂亮的鳳眸一眨不眨的盯著眼前不知何時,幾乎下意識的將自己的背死死貼在馬車欄板上的謝北洺道:“當然是因為夫君皮相很好,我很喜歡。”
話落的一瞬間,謝北洺只覺得一股熱意從心口蔓延到了頭頂,臉頰沒來由的燙的他難受。
“你,你,你……你好歹是世家貴女,怎,怎,怎,說得出口如此大膽的話。”
可仔細想一下,又覺得她敢這般說似乎也很合理。
畢竟今日她可是連屍體都敢湊那般近的去看,她就是很不一般!
沈雲舒是真的沒想到謝北洺如此不經逗,本想和他解釋一下,卻聽見馬車外傳來彩玉的聲音:“小姐,姑爺,到了。”
“好。”
沈雲舒連忙應聲,然後拉開了車簾。
車簾拉開,沈雲舒在彩玉的攙扶下下了馬車,謝北洺卻在馬車上平復了好一會,才下馬車。
剛下馬車,大木頭就迎了上來,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少爺,你怎能讓少夫人自己下馬車呢!您就應該扶著,攙著,抱著才對!你這樣,少夫人怎麼可能喜歡你?”
畢竟方才小侯爺下馬車的時候就是扶著他家那方妾室的,自家這可是名正言順,名動京城的少夫人,待遇怎能不及她!
謝北洺順手就是一巴掌,拍在了大木頭的腦門上:“你說什麼呢?我娘子怎麼不喜歡我,她方才在馬車裡還說了,她喜歡我!”
說到這裡,腦海中又不自覺的想起了沈雲舒靠近自己的場景。
說話間,他甚至能夠嗅到她身上香膏的味道。
那張好不容易平復的臉,再次紅了起來。
大木頭一臉看傻子的模樣道:“少爺,您說這話,您自己信嗎?”
美好的幻想被打斷,謝北洺雙指微彎,狠狠扣在大木頭頭頂上:“讓你瞧不起你家少爺,讓你瞧不起你家少爺……”
大木頭捂著腦袋往府內跑:“少爺,饒命,大木頭知錯了,不敢再揶揄少爺了……”
謝北洺省著勁道,卻完全沒有停下來意思,非得追著打,直到看到了……
“混小子,你幹甚呢!”
謝北洺連忙放將想要繼續攻擊的手放在了自己的頭上,輕輕撓了撓:“芳姐,你怎麼出來了,我和大木頭瘋著玩而已。”
顧春芳看著自己不成器的兒子,只覺得眉心跳的疼:“玩玩玩,就知道玩,跟我過來!”
話落,轉身走在前面。
大木頭衝著謝北洺笑的燦爛,謝北洺又掄起了手想要給他一下,就聽見不遠處再次傳來自家母親的聲音:“還不走,等著我去請你嗎?”
謝北洺立刻從善如流的小跑上前,挽著顧春芳往裡走:“哪能啊,芳姐,別動不動就生氣,不然眼角會長皺紋的……”
不多時,顧春芳就將謝北洺帶到了房間,顧春芳的親信嬤嬤元嬤嬤直接走出房門,將兩人關在了屋內。
謝北洺見這架勢,心中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芳姐,你這是要做什麼?該不會是要謀殺親子吧?”
“就你嘴貧!”顧春風白了他一眼:“我將你叫到這裡來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問你的!”
謝北洺話說的眼中,可身上確是滿滿的鬆弛感,他自顧自的坐在了顧春芳對面,還給自己倒了杯熱茶,優哉遊哉的品了一口:“問吧!”
顧春芳直截了當道:“說,你打算何時與兒媳婦圓房!”
話落的一瞬間,謝北洺嘴裡的茶直接華麗麗的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