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10點半,蘇棠穿著白色襯衫黑色直筒褲,戴上藍光眼鏡,宛如尋常社畜一般走出電梯。
圍堵在瀾悅酒店門外的粉絲散了一部分,記者還在。
她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從側門出去,坐上網約車趕往陸家開設的私立醫院——
千舟國際醫學中心。
手機又有電話進來,備註是經紀人。
蘇棠抬手按了下眉心,接通來電,“張姐。”
“你死哪兒去了,一晚上不回電話也不接電話,陸總找你都找瘋了。”張姐開口就是咆哮,“趕緊給陸總回電話,不然你就等著被雪藏吧。”
“根據《民法典》第147-151條、第577條,公司存在明顯的違約行為,我有權拒絕履行合同義務。”蘇棠冷冷反駁,“公司如果希望合同欺詐上熱搜,我不介意讓更多人知道這件事。”
原主跟公司簽訂的經紀合同中,公司承諾給她的資源因為陸沉舟插手,至今沒有兌現。
公司不履行合同上規定的義務,卻妄想用合同綁住她,難怪小姑娘為了讓自己活著,寧可選擇去投胎。
虐文的世界,男主不僅是法外狂徒還超雄。
自己最喜歡收拾超雄和法盲了。
“你……有什麼想法,自己找陸總說去,我通知你了。”張姐慌的迅速掛斷電話。
蘇棠無語的嗤了一聲,翻出醫院的號碼打回去。
把病人趕出醫院,在沒有欠費的情況下終止治療,陸家這是想死。
她都不需要去法院起訴醫院違約。
直接打衛健委的投訴電話,投訴醫院違反《醫療機構管理條例》,第33條未履行診療義務。
還涉嫌侵害患者知情權、選擇權,依據《民法典》第1219條,就夠他們喝一壺的。
電話接通,蘇棠點了下錄音,緩緩開口,“您好,我是蘇棠。”
“蘇女士你好,由於你母親不符合我院的醫治範圍,請你立刻來我院辦理出院手續。”來電人員開口就是威脅。
蘇棠抬了抬眼皮,漫不經心的語氣,“我母親在你們醫院接受治療四年,現在你們說治不了,具體怎麼個不符合醫治範圍法。”
對面的人似乎沒料到她會這麼問,半天不說話。
“喂?”蘇棠煩躁斂眉。
對方說不出所以然,她的錄音豈不是白錄了。
“蘇棠。”林盛熟悉的聲音傳來,嘶啞的聲線明顯帶著火氣,“陸總說,一個小時內你如果不出現在醫院,就讓醫院把你母親趕出去。”
“所以,不符合醫治範圍只是藉口,真正做主的是陸沉舟。”蘇棠被同樣智障的林盛給氣笑了,“醫院的病人是否繼續救治,全憑他個人的喜好來定?”
林盛啞口無言,耳邊再次安靜下去。
沉默數秒,不止是他做好了心理建設,還是出於職業本能,帶著淡淡死感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是你和陸總的私事,他是千舟國際醫學中心的老闆,我只是聽命行事。”
“可以,我已經在路上了。”蘇棠利落結束通話,反手撥打12315進行投訴。
這個世界的框架,跟她原來的世界一樣,只是將真實地名虛擬化。
社會組織和政府部門並未改變。
法治社會,當然要用法律手段解決發瘋的霸總。
養父母要收拾,但不妨礙她收拾陸沉舟他們那一夥人。
至於裴家,他們主動不認,自己也沒什麼損失。
當孤兒沒什麼不好,她又不是沒當過。
同一時間。
賀雲川身體陷在意大利定製的鵝絨床墊裡,舒服靠著床頭,絲綢睡衣領口鬆散地垂落,露出冷白鎖骨。
佈滿脖頸的淡紅齒痕,似雪上零落的紅梅花瓣,靡麗醒目。
他懶洋洋滑動手機屏幕,暖黃床頭燈在鼻樑投下一道陰影,嘴角隨著熱搜詞條“勃信陸總出軌”緩緩勾起。
陸沉舟昨晚緊急撤熱搜,今天陸翩然買熱搜黑自己睡粉,來而不往非禮也。
“就她不改了?”陳銳看著毛孔都在開屏的賀雲川,有點想死。
他警告的瞥了眼欲言又止的弟弟陳鋒,暗自磨牙。
回頭得把他那狗腦子按進冰桶裡,好好清醒清醒。
讓他給賀雲川當助理,是為了隨時掌握賀雲川的動向,不是讓他跟著沆瀣一氣,為虎作倀。
老爺子要是知道,賀雲川的女朋友是人妻,而且還沒離婚,估計能氣得當場罷工。
賀家太子爺當小三,三的還是豪門末流陸家的繼承人,這可是天大的醜聞。
“不改,就她了。”賀雲川得意仰起頭,深邃的眼眸透著絲絲不明顯的冷厲,對上陳銳恨鐵不成的目光,語氣堅定,“結婚證沒到手之前,你要是敢告密,就給我去非洲挖煤。”
沒有起伏的磁性嗓音,裹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撲面而來。
陳銳眼睫顫了顫,繃緊了下頜線錯開他的目光。
視線旁落,淡藍色星空禮服裙雲朵一般的裙襬,散在意大利進口的白色羊皮沙發上,無聲訴說昨夜發生的一切。
他垂下眼眸,後槽牙咬得發酸,喉結滾動著嚥下更尖銳的質問,扭頭走人。
惹不起。
他只是個特助,教育不聽話的孩子這種事他做不來。
陳鋒聽著入戶門關上,輕輕籲出一口氣,飛快去給賀雲川倒水,嘴裡嘟嘟囔囔,“川哥,你真當了小三啊?”
床亂成那個樣子,昨晚恐怕激烈的難以想象。
可川哥睡誰不好,偏偏睡了陸沉舟的妻子蘇棠,陸沉舟可是個瘋子。
“什麼小三,不被愛的才是小三,姐姐選我說明陸沉舟不值得。”賀雲川精緻冷白的臉上,浮起一抹不明顯的笑,義正言辭,“以後不準再說這樣的話,去幫我打聽下,他倆的冷靜期還剩下幾天。”
等姐姐拿了離婚證,他要馬上領證上位。
他找了姐姐五年一朝得手,死都不可能放開,他有預感,姐姐會給自己帶來無限的驚喜。
“你們之前只是點頭之交,一晚上就成真愛了?”陳鋒覺得自己的三觀,需要重塑一下。
賀雲川喝了口水,側過頭睨他,“你在教我做事?”
陳鋒老實閉嘴退出去。
賀雲川抿了抿唇,拿起手機點開蘇棠的頭像,看她的朋友圈。
光禿禿一片什麼都沒有。
他吐出口氣,丟開手機矇頭睡覺。
身體被掏空的感覺太可怕了……
被惦記的蘇棠趕到千舟私立醫院,陸沉舟沒在,只有林盛帶著兩個保鏢守在她養母的病房外。
她抬起頭,狀似隨意地看了看四周,記下攝像頭的位置,從容開口,“你們守在這幹嘛,盯著我辦出院手續,還是要抓我。”
“陸總請你回景園別墅。”林盛抬手扶了下眼鏡,波瀾不驚的語氣,“希望蘇小姐別讓我為難。”
從昨晚到現在,陸總跟狂躁症犯了似的,砸壞了不少東西。
蘇棠一直聯繫不上。
酒店的監控只拍到她從房間出去,去了哪兒沒拍到,也沒見她離開酒店。
不用想,一定是去了總統套房。
昨晚入住瀾悅總統套房的客人,有賀家的那位太子爺的朋友,還有蘇家的小公子。
這倆都不是善茬。
雖說入住賀家那位房間的人是個明星,可房間是賀家太子爺的特助陳銳訂的,多少跟賀家扯上關係。
再說,賀家昨晚半夜放消息,要取消跟陸家的合作。
擺明了是給入住總統套房的小明星出氣。
“我非要為難你們呢。”蘇棠被林盛的話逗笑,“林特助大學上的哪所學校,專業是什麼,身為總裁的特助,連基本的法律意識都沒有嗎。”
林盛臉色變了變,正準備說話,身後傳來裴卿若滿是驚訝的聲音,“蘇棠,你沒事吧?”
蘇棠歪頭看向幸災樂禍的裴卿若,眼神玩味,“我能有什麼事。”
昨晚那幾個混混的賬,她回頭再算。
當時以為是在國外才放過他們,在國內可不能放過他們,報警太輕了他們不會長記性。
裴卿若還敢來挑釁自己,大概是忘了昨晚被警察帶走的恐懼,既然如此,那就讓她也再複習複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