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珠玉見他臉色不對,急忙湊過來,“老何,發生什麼事了?”
何飛章沉著臉。
“還能有什麼!”
“懷枝那個逆女,真的鬧著要跟斯年離婚,今天都已經去過民政局了,還找人打了蔣斯年!”
豐珠玉恍然發覺,那天懷枝並不是在開玩笑。
她真的要離婚,與何家斷絕關係。
那她的寶貝女兒怎麼辦?
懷枝是死是活都和她沒關係,可她的寶貝女兒不能有事!
“這個白眼狼,掃把星!”
何家養了她這麼多年,供她吃穿,送她讀書,現在就是這麼回報何家的?
蔓蔓受的苦,都是她害的!
現在還想拍拍屁股走人,想得美!
“行了,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
何飛章煩躁地擺擺手,微微眯起的眼睛裡全是算計。
“為了何家,為了我們兩家的合作。”
“這婚,一定不能離!”
蔣何兩家的利益捆綁,絕不能因為一個不聽話的養女,就前功盡棄。
懷枝必須安分守己,乖乖待在蔣夫人的位置上。
至於她的意願,根本不重要。
各方算計之際。
懷枝被司機和保鏢送回了901。
她本想做些什麼,可腦袋昏昏沉沉的,乾脆躺床上休息了。
再次醒來時,天已經黑了。
剛睜眼,就看到床邊坐著一道頎長挺拔的身影,輪廓在昏暗中顯得格外清晰。
是謝識硯。
她心頭一跳,身體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
“你怎麼進來的?”
男人骨節分明的指尖夾著一張薄薄的房卡,在她眼前晃了晃。
“這公寓是我買的。”
他微微傾身靠近,溫熱的呼吸幾乎要噴灑在她臉上。
“我的未婚妻住在這裡。”
“我為什麼不能進來?”
懷枝無言以對。
這套公寓確實是他提供的,從法理上講,他有鑰匙,能進來,似乎沒什麼問題。
可情感上,她無法接受。
她別開臉,避開他過於灼熱的視線。
“謝先生,我們還沒到那一步。”
“我現在,不想這麼快進入下一段關係。”
謝識硯眸色沉了下去。
不是下一段關係。
從始至終,都該是他。
他不喜歡她這種疏離的態度,更不喜歡她話裡對過去的某種牽扯。
男人周身的氣壓驟然降低。
高大的身軀幾乎將她完全籠罩,清冷矜貴的嗓音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醋意。
“是因為蔣斯年?”
“你心裡還有他?”
懷枝被他問得一噎。
因著他步步逼近,她又不得不往後退。
一個不察覺,她整個人都懸在了床邊。
眼看著就要掉下去,腰間卻驟然一緊。
一隻鐵臂及時攬住了她,將她整個人用力地帶回。
天旋地轉間,她跌進一個堅硬滾燙的懷抱。
鼻尖撞上男人硬實的胸膛,清冽的木質香混雜著淡淡的菸草味,將她徹底包圍。
懷枝心跳漏了一拍,想要掙脫。
“放開……”
謝識硯卻抱得更緊,垂眸睨著懷中的人,發現她臉頰泛著不正常的紅暈。
就連呼吸也有些急促。
謝識硯眉頭微蹙,寬大的手下意識地探向她的額頭。
熱度驚人。
感覺到額頭上傳來的微涼觸感,懷枝身體一僵。
趁著他微怔的瞬間,她用力掙脫開他的束縛,撐著無力的身體下了床。
懷裡的溫軟驟然消失。
謝識硯抬眸看去,在對上那雙警惕的目光時,心中無端生出一股無名火。
這個女人,就是這麼照顧自己的?
薄怒的語氣下,隱藏著陣陣心疼。
“你連自己發燒都不知道?”
發燒?
懷枝愣了一下,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確實很燙。
難怪腦袋一直昏昏沉沉的,身體也軟綿綿的提不起力氣。
原來是生病了。
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太多。
她忙著應付何飛章夫婦和蔣斯年,還要抽空投遞簡歷,尋找新的出路。
身體和精神都承受著巨大的壓力。
大概就是因為這樣,才不小心病倒了吧。
愣神之際,額頭忽然傳來溫熱的觸感。
謝識硯竟然親她?
懷枝愣住了。
她能感覺到他乾燥溫熱的唇瓣貼在皮膚上,只一瞬,便離開了。
可那觸感,卻彷彿烙印般揮之不去。
這個男人,總是做出些出乎意料的舉動。
他的靠近,他的觸碰,都帶著不容拒絕的強勢。
卻又,不全然是令人厭惡的。
謝識硯看著她茫然無措的樣子,心底那股無名火又竄了上來。
生病了還逞強。
連基本的照顧自己都不會。
真想把她綁在身邊,時時刻刻看著。
但他知道現在不行。
他的枝枝,就像只受驚的小鹿,逼得太緊,只會適得其反。
“我去買藥,你乖乖待著。”
隨即轉身,大步離開了臥室。
一直到謝識硯買藥回來,她的腦袋還是蒙的。
謝識硯手裡提著藥店的袋子,倒了杯溫水,徑直走到床邊。
接著,拆開藥盒,將藥片和水杯遞到她面前。
動作嫻熟得彷彿做過千百遍。
懷枝默默接過,把藥吃了。
看著近在眼前的人,她想問,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但轉念一想,問了也白問,索性就不問了。
好在,等她退燒後,謝識硯就識趣的離開了。
次日,懷枝早早就醒了。
她洗漱完畢,隨即打開了筆記本電腦。
她投出的簡歷不少,想必也該陸續有回覆了。
想著,她點開了郵箱。
一封發件人名為慕嵐的郵件率先映入眼簾。
郵件內容是邀請她參加面試,職位是財務分析師。
慕嵐是一家規模不大的本地公司。
這正是她想要的。
她現在只想儘快找到一份工作,獨立生活。
那些可能跟何家或者謝家扯上關係的大公司,她都要避開。
她不想再捲入這些紛紛擾擾中。
她煩了也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