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斯年的動作頓住了。
他皺起眉,頗為不悅地看向門口。
誰這麼不長眼,敢來打擾他的好事?
可還沒等他看清來人時,就被人狠狠地砸了一拳。
“啊!”
蔣斯年被打得偏過頭去,鼻血瞬間就湧了出來。
不等他反應,司機又一把薅住他的頭髮,將他從懷枝身上拽了下來。
又是一拳,砸在他的肚子上。
蔣斯年疼得蜷縮起來,毫無還手之力。
“啊——!”
“住手!”
“別打了!”
他何曾受過這種屈辱?
他疼得齜牙咧嘴,破口大罵。
“你個狗東西!”
“上次把老子的手打斷還不夠!”
“這次還要壞老子事?”
“我看你身後的人能不能護得住你,老子遲早要把你的皮扒了!”
可司機卻不為所動,仍舊一拳又一拳地砸下來。
就在蔣斯年快要痛暈過去時,何飛章夫婦終於帶著三個傭人姍姍來遲。
三對一。
勝算似乎不大。
懷枝躺在床上,心又緊緊地提了起來。
要是司機不敵他們?
那她……
她不敢往下想。
胡思亂想之際,走廊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跑步聲。
緊接著,七八個穿著黑色西裝,身形彪悍的保鏢湧了進來。
是謝識硯的人!
懷枝認出了他們衣服上的標誌,眼淚瞬間流了下來。
何飛章夫婦和蔣斯年都傻眼了。
什麼情況?
這些人是哪裡冒出來的?
怎麼他們西裝上的標誌,隱隱還有些熟悉?
沒人會給他們答案。
司機冷冷地看了他們一眼,隨後徑直走到床邊,一把抱起了懷枝。“懷小姐,得罪了。”
隨後,他大步流星地往門外走去。
眼見懷枝就要被帶走,何飛章急了。
“站住!”
懷枝是他的女兒。
他難道控制不得?
可司機卻似非似笑地回頭看他,聲音也帶著森然的寒意。
“何先生。”
“今天的事,到此為止。”
“如果再有下次……”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地上的蔣斯年,又落在豐珠玉驚懼交加的臉上。
“後果自負。”
說完,他毫不猶豫地出了門。
身後的保鏢們也訓練有素跟了上去。
腳步聲漸漸遠去,直到再也聽不見。
何飛章緊緊攥著手指頭,目光陰沉地看向門口的方向。
直到聽見一陣哼哼唧唧的痛呼,他才回過神來,連忙扯出一張紙巾,遞了過去。
“斯年,趕快擦擦。”
“你知不知道那些是什麼人,怎麼會這麼護著懷枝?”
豐珠玉在旁邊貓著腰,呲牙咧嘴的看著蔣斯年的慘狀,彷彿受傷的不是蔣斯年,而是她。
想起剛才那群人,她又撇撇嘴,老神在在地道,“能是什麼人?那做派,不是暴發戶就是老頭子,能是什麼好東西!”
畢竟懷枝那個賤皮子,哪有好男人能看得上她。
何飛章沉吟了片刻,也覺得有幾分道理。
也是。
懷枝只是他們何家的養女,身份低微,真正有權有勢的人哪裡會娶她?
那群人的排場,看起來唬人。
實則但凡是有點錢的人,都能置辦起來。
夫妻倆越想越有可能,想到最後,幾乎篤定了懷枝就是下賤地給人包養了,全然忘記了剛才看到的標誌。
蔣斯年全程沒吭聲。
他垂著頭,額前的碎髮遮住了他眼底的陰狠。
不管是誰。
他都要讓這個姦夫死!
敢睡他的女人,就要承受得住他的怒火!
想著,他一通電話打了出去。
“何家這個時間段出現的保鏢是哪家的?”
“查,給老子往死裡查!”
……
懷枝是在一片昏沉中醒來的。
她眼皮很重。
四肢百骸都透著一股被抽乾力氣的痠軟。
她動了動手指,才發覺自己正躺在柔軟的大床上。
是901。
她回來了。
想到在何家發生的事,她心裡一陣陣後怕。
幸好。
幸好最後得救了。
她掀開被子,撐著手臂坐了起來。
身上穿著的,不是她去何家時穿的那套衣服。
而是一件乾淨柔軟的絲質睡裙。
誰給她換的?
這是認知,讓她心頭警鈴大作,下意識地抓緊了領口。
床邊不遠處的男人也驟然映入眼簾。
是謝識硯。
此時,他正背對著窗外的微光,面容隱在昏暗中,看不真切。
只能依稀辨認出他挺拔的輪廓,以及指尖明明滅滅的猩紅火光。
懷枝心頭一緊,昨晚殘存的恐懼混雜著一種新的不安,讓她聲音都有些發顫。
“我身上的衣服……”
“是你換的?”
雖是疑問句,但語氣確是肯定的。
這裡除了她和他,再無旁人。
可他怎麼能……
她剛經歷了那樣的事情,他對她做這種事,和蔣斯年、何飛章他們又有什麼區別?
一種被侵犯的感覺油然而生,讓她胃裡又開始翻江倒海。
謝識硯捻滅了指尖的菸蒂,動作不緊不慢。
周遭的空氣似乎又冷了幾分。
他轉過頭,目光落在她蒼白的小臉上,眼底情緒不明。
隱約可見一絲壓抑的薄怒。
“是。”
他承認得坦蕩,甚至帶著幾分理所當然。
他不允許她身上留著任何屬於別人的痕跡,哪怕只是被別的男人碰過的衣物。
她從裡到外,都只能是他的。
懷枝被他那過於平靜的反應刺得心口一窒。
她以為他至少會解釋一下,或者找個藉口。
可他沒有。
他就這麼承認了。
彷彿他做的一切都是天經地義,而她的質問才是無理取鬧。
她忽然覺得,自己對謝識硯的瞭解,或許真的太過片面了。
他救她於水火,給她提供庇護,對她關懷備至。
可他骨子裡的強勢,也同樣令人窒息。
懷枝臉色有些難看,下意識地往床裡面縮了縮。
可她這個細微的動作,落在謝識硯的眼裡,卻成了某種宣誓。
她就這麼排斥他?
他把煙按滅,幾步走到床邊,俯下身,骨節分明的手指用力掐住了她小巧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
“怎麼?”
他眼神冰冷,不斷地上下掃視著她。
“蔣斯年碰你就可以。”
“我碰你就不行?”
懷枝被迫仰視著看他,清晰地看到了他眼底翻湧的佔有慾。
他的話像淬了毒的刀子,狠狠扎進她心裡。
可她不想解釋。
也無從解釋。
她只是用力地掙扎著,想要擺脫他的鉗制。
可這點微末的反抗,壓根就沒用,反而是火上澆油。
謝識硯心裡的那根弦徹底崩了,理智也丟到了九霄雲外。
他死死地看著她的唇,狠狠地覆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