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湊近懷枝,眼神像淬了毒的針,上下掃視著她。
“估計啊,過不了多久,人家就玩膩你了。”
“到時候,還不是一腳把你踹開!”
什麼姘頭?
這兩個人嘴裡怎麼就吐不出半句人話?
司機眉頭緊鎖,上前一步,不著痕跡地將懷枝護在了身後。
“這位小姐,出門前是不是忘了刷牙?”
空氣有瞬間的凝滯。
懷枝沒忍住,唇角幾不可查地彎了一下。
何蔓蔓臉色瞬間漲得通紅。
她跺了跺腳,用力搖晃著蔣斯年的胳膊,撒嬌帶嗔。
“斯年哥哥!你看他!他欺負我!”
蔣斯年瞥了一眼面無表情的司機,喉結滾動了一下。
他是真的討厭這個連著揍了他兩次的司機。
也是真的打不過他。
上次被打斷的手腕彷彿又開始隱隱作痛。
他輕輕拍了拍何蔓蔓的手背,放柔了聲音安撫。
“好了蔓蔓,別跟一個下人計較。”
“我們先進去辦正事要緊。”
何蔓蔓不滿的撅起嘴。
不過也對。
她可是何家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跟一個司機爭執,也太有失身份了。
不過,也不能就這麼走了!
她冷哼一聲,理了理自己的頭髮,眼神倨傲地看向懷枝。
“姐姐,你還是好好管管你手下的人吧。”
“我們何家的司機,可沒有一個像他這樣不懂規矩,以下犯上的。”
是啊,何飛章和豐珠玉狼鼠一窩,何家的下人但凡犯了錯,都會被無限放大。
輕則罰工錢,重則捲鋪蓋走人。
A市寸土寸金,那些下人一沒學歷,二沒背景,不當牛做馬的伺候何家幾口,難道等著被開嗎?
懷枝嘴角抽了抽,連眼皮都沒抬一下,語氣淡淡。
“我的司機怎麼樣,跟你沒關係,不勞費心。”
何蔓蔓一雙眼睛死死瞪著她,隨即不懷好意的笑笑。
她揚起手中裝著身份證戶口本的文件袋,故意在懷枝面前晃了晃。
“看見了嗎?”
“從今天起,我就是斯年哥哥法律上的妻子了。”
懷枝臉色始終淡漠。
他們還真是迫不及待。
也好。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何蔓蔓和蔣斯年確實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一樣的自私自利,一樣的毫無底線。
既然這樣,那就徹底綁死吧。
省得再出去禍害別人。
何蔓蔓見懷枝不說話,只當她是傷心難過,心裡更是痛快。
她故意將身體貼得離蔣斯年更近,挽著他的胳膊,姿態親暱地朝著民政局大門走去。
司機衝他們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
轉而皺眉看向懷枝,語氣憤懣。
“懷小姐,那對狗男女也太過分了!”
“要不要……”
找人收拾他們一下?
後面的話沒說出來,但懷枝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輕輕搖了搖頭。
“不用。”
“我相信惡有惡報。”
“浪費時間和精力在他們身上,只會拉低我自己的格調。”
司機微微一怔。
不愧是謝先生看上的女人。
這份氣度,確實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懷枝不再多言,理了理衣襟,轉身,也邁步走向了民政局的大門。
流程很簡單。
他們結婚時間很短,沒有孩子,也沒有任何錢財上的糾紛。
不過十分鐘,懷枝就拿到了離婚證。
紅色的本子換成了暗紅色的。
像是某種沉重枷鎖終於被卸下。
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
走出民政局大門,懷枝看了眼腕錶。
現在已經是十點半了,距離公司午休時間還差一個小時。
她提前一天跟陶主管請了半天假。
民政局距離謝氏只有十幾分鐘的路程,相較於901要近的多。
如果先回去,再去公司,一來一回更耽誤時間。
思來想去,懷枝直接讓司機把車開到了公司。
黑色轎車平穩地停在謝氏集團大廈樓下。
懷枝推門下車,對司機道了聲謝,便徑直走進了旋轉門。
一路暢通無阻地回到了財務部所在的樓層。
辦公室裡很安靜,只有鍵盤敲擊和文件翻閱的細微聲響。
大家都在埋頭工作。
懷枝走到自己的工位坐下,剛打開電腦。
一道身影就走了過來。
劉紅端著水杯,看著像是剛從茶水間回來。
路過懷枝身旁,她腳步一頓,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喲,這不是我們的大忙人嗎?”
“這才剛來幾天,就學會遲到了?”
“果然是背後有人撐腰,就是不一樣啊。”
懷枝抬起眼皮,淡淡地掃了她一眼。
這人還真是陰魂不散。
她放下鼠標,身體往後靠了靠,迎上劉紅挑釁的目光。
“我上午請了假。”
“現在是自願回來加班。”
“劉姐有意見?”
這小賤貨還敢跟她頂嘴?
劉紅愣住了,隨即撇了撇嘴。
“誰知道呢?”
“關係戶嘛,不就是仗著陶主管……”
話還沒說完,辦公室裡忽然響起幾聲壓抑的抽氣聲。
緊接著,所有嘈雜都消失了。
空氣彷彿凝固。
懷枝順著眾人的目光看去。
辦公室門口,不知何時站了一道頎長挺拔的身影。
謝識硯。
他怎麼來了?
劉紅也看了過去,臉上的譏諷瞬間僵住。
下一秒,她就換上了諂媚討好的笑,趕緊轉過身,小跑著迎了上去。
“謝總,您怎麼來了?”
其他人則紛紛低下頭,恨不得把自己縮進辦公桌底下,連大氣都不敢出。
謝識硯沒理會劉紅,目光淡淡地掃過整個辦公室。
最終,精準地落在了懷枝身上。
懷枝心頭一跳,下意識地垂下了眼瞼。
這裡可是公司,他又要做什麼?
他該不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面……
懷枝不敢再想下去,只覺得頭皮有些發麻。
劉紅見謝識硯的目光停留在懷枝身上,眼珠子轉了轉。
她來謝氏工作了五年,見到謝識硯攏共超不出三次。
每次見到他,都是來例行檢查。
懷枝整天板著張臉,好像誰欠她錢一樣,不就是攀上了陶主管?
現在謝總親臨,她倒要看看,懷枝還怎麼辦!
她往前一步,恰好擋在了懷枝和謝識硯之間。
“謝總,您可是不知道。”
“懷枝今天上午無故遲到,我不過就說了她幾句,她還不高興了,給我甩臉子看呢!”
“唉,我也就是顧及她是個新人,不想跟和她計較,可要是再這麼下去,公司的員工準則表可就沒人遵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