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南音看著他,忽得笑了。
“你算什麼東西?”
男人的臉沉下:“你別得寸進尺。”
夏南音淡淡道:“我只按規章辦事,你們能接受她死亡,我就去,不然就滾開。”
“你……”
“不好了!”一個小護士匆匆跑到院長旁邊,臉色慘白:“患者夏明珠的情況緊急,必須要進行手術了!”
院長看了眼夏家人:“詢問家屬意見吧。”
夏父這次很痛快地下了決定:“夏南音,你來做手術!我們會籤合同,夏明珠是死是活,都看你!”
他的眼裡泛起淚光,嘴唇上帶著血漬,明顯是很艱難地下了這個決定。
夏母捂著臉,泣不成聲。
靳辭修狠狠地砸了自己腦袋一拳:“早知道,當初我就去學醫,這樣今天能救明珠的人,就是我了。”
院長上下打量他一眼,不屑地扯扯唇,恭恭敬敬地過去請夏南音。
“W醫生,現在人命關天,您先別和他們計較,放心,即便有問題,我們醫院會承擔全責。”
夏南音淡淡點頭,全程看都沒看他們一眼,進入醫院做好準備好後,走進手術室。
夏明珠已經躺在手術檯上,還沒打麻藥,病痛折磨得她神情扭曲,在看到戴著口罩的夏南音時,徹底慌了。
“怎麼是你!爸爸媽媽呢!快來救我!”她的聲音因為身體虛弱,輕到在場的人只認為她是緊張。
旁邊的護士安慰道:“這位是W醫生,你有救了。”
夏明珠眼睛瞪得更大,眼底滿是恐懼。
“夏南音,我知道錯了,只要你讓我活著,我對不起你的,以後我都會還你,爸媽哥哥和靳辭修都給你。”
夏明珠滿臉眼淚,在死亡面前,其他都不值一提。
夏南音勾了勾唇:“好,你記著。”
打麻醉的前一秒,夏明珠還處於恐懼中,最後留戀地看一眼這個世界。
夏明珠很清楚自己曾經對夏南音做的事,此刻落在夏南音手裡,肯定必死無疑。
八個小時後,手術室的燈滅掉。
夏家人一晚上提著的心放下一瞬,又立刻再次提起。
手術室的門打開,夏南音走出來,夏母立刻到她面前,顫抖著聲道:“明珠還活著嗎?”
靳辭修和夏父都沒說話,但兩人沉著的臉都表示兩人的心情並不平靜。
“手術很成功。”夏南音淡淡扔下這句,沒再停留,大步流星地離開。
夏母的臉上終於出現喜色:“太好了,我的明珠活下來了!”
夏父也很高興:“還算這丫頭把我們放在眼裡,沒在手術時動花花腸子。”
靳辭修的表情卻很勉強:“夏南音應該是想讓我以後和她好好過日子,爸,我心裡只有明珠。”
他沉沉閉上眼,心底滿是苦澀。
如果,沒有那一晚……
夏父拍拍他的肩:“我們都是為了明珠好,術後明珠還要好好恢復,你籠絡好夏南音,她肯定能讓明珠恢復到最佳狀態。”
天際,逐漸浮現出亮光。
出租車上,夏南音看著周圍熟悉的街景,目光微微恍惚。
六年前,她第一次踏入京市的土地時,本以為她會迎接愛她的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哥哥姐姐。
可到最後,全世界只有一人愛她。
今天,是夏老太太九十壽宴。
夏家在京市地位數一數二,當年的夏老太太,更是傳奇人物,今天來老宅的,全是各行各業的大人物。
人群裡,一個身材高挑,穿著紅色長裙,皮膚雪白如玉的女人,慢悠悠端起一杯酒,一舉一動都優雅美麗。
有她站著,周圍的人根本移不開視線。
“這不是夏老大的女兒藍月嗎,幸會幸會,半年不見你更漂亮了。”張家太太恭維道。
“藍月這孩子就是喜歡拍戲,還好長得也不錯,拿了幾個影后,能給家裡代言,不然我都不好意思往外提。”蘭美欣捂嘴笑:“下個月,我們藍月就要去國外拍大電影了,還是和好萊塢巨星合作。”
夏藍月輕拍了拍自己的母親,臉上滿是倨傲:“好了媽,這都是要保密的。”
蘭美欣這才反應過來:“對對對,你瞧我這嘴,大家都是自家人,別往外透哈。”
“藍月小姐真厲害,不過我記得,夏家最漂亮的女孩不是藍月,好像是另外一個。”李家太太思索著道:“叫什麼來著,好像叫……夏南音對吧。”
這個名字一齣,現場的氣氛都靜了一瞬,彷彿是某種禁語。
張太太拉了拉她的手:“我看你是出國玩久了,忘了夏家那女娃做的醜事,長得漂亮有什麼用,小學都沒讀,心思也狠毒。
不僅把夏老二家攪得天翻地覆,搶了妹妹的未婚夫當老公,還把江家太子爺的妹妹推下樓,要不是警察找不到證據,早就把她關牢裡了。”
夏藍月把玩著自己精心打扮的一縷捲髮:“夏南音,就是一隻陰溝裡的老鼠,最好躲一輩子,那張臉,要麼早被仇家刮花了,要麼,就是滿身泥垢,窩在橋洞裡等死。”
想比得上她,門都沒有!
大門被打開,一個穿著白裙的女人,緩緩走進。
今天進來賓客本來是件正常的事,可女人飄逸微卷的髮絲,美麗的天鵝頸,包裹著白皙長腿的細紗隨著步伐擺動帶起陣陣弧度,每一步都牽人心絃。
周圍的人,目光無一不看不過去,紛紛倒吸一口涼氣。
好漂亮的女孩!
夏藍月幾人也感受到周圍的異動,目光挪去,瞬間呆滯。
“這是……夏南音吧,她也來了?”
“還真別說,好漂亮,比大明星夏藍月還好看。”
夏藍月眼底掠過一抹怒火,端起一個酒杯,主動朝著夏南音走去。
在即將擦肩而過時,酒杯微斜,正要灑在夏南音身上,腳上突然被什麼東西絆了一跤。
本來要倒在夏南音身上的酒,全糊在她自己精心準備的漂亮禮服上。
“夏南音!”
夏藍月怒喝:“你一回家就給我們下馬威嗎?為什麼要把我的禮服弄髒?!”
蘭美欣聞言走來,看到女兒美麗的衣服髒了,怒不可遏:“夏南音,你怎麼敢的,知道藍月身上這件禮服多少嗎!”
夏南音的腳步頓了頓,目光淡淡地看向她:“香奶奶家定製款,價值百萬,如果是我潑的,我樂意賠償。
可惜,不是我乾的。”
夏藍月冷笑:“就是你乾的,你還不承認了,趕緊賠錢,不然滾出夏家。”
夏南音指了指大廳某個方向的監控:“那邊應該拍的很清楚,是你自己莫名其妙走過來,又潑了自己一身酒,跟我賭一把,如果不是我乾的,你給我一百萬,如何?”
一百萬對於夏藍月來說沒多少,可丟人啊。
萬一監控真拍到怎麼辦?
夏藍月心虛了。
蘭美欣看女兒這表情就有數了,但還是強硬挺直腰桿:“一家子看什麼監控,你跟藍月道個歉就行,我們也不想鬧得太難看。”
夏藍月也趾高氣昂道:“沒錯,你也得淋自己一身酒,這樣才公平。”
周遭的人紛紛誇讚:“夏夫人和藍月小姐太心善了,對待這麼個白眼狼也只是這麼小的懲罰。”
“是啊,被淋酒純粹是夏南音活該,誰叫她先對人家動手。”
“我聽說這小賤人之前就這樣,經常弄髒夏家人的衣服,也就他們心善不計較,正常人家早就把夏南音趕出去了。”
“不過那時候她也不老實,還是她親生母親跟她好好講道理,她才肯承認錯誤,不然真就死不承認。”
“啊,那她也太不聽話了,果然是鄉下長大的丫頭,就是沒教養。”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毫無顧忌地談起從前,夏南音表情淡淡,順手從服務員端著的盤子上取下兩杯酒,乾脆利落地潑在兩人身上。
“好了,現在是我潑的,但我不道歉。”
母女倆都懵了,直到酒液順著禮服滑落,才反應過來後,夏藍月面容扭曲了。
“夏南音,你竟然敢潑我!”
誰知,夏南音看都不看她一眼,徑直往裡面走,順嘴說了句。
“趕緊換衣服,奶奶快出來了,一身邋里邋遢像什麼樣子。”
蘭美欣和夏藍月無語,也不知道是誰把他們變成邋里邋遢的樣子。
夏藍月惱怒不已,要去追她,被蘭美欣拉住:“趕緊換衣服,薄家的人馬上來了,我還指望著你能攀上那位呢,就算給他當個情人,我們也是賺的。”
夏藍月這才反應過來今天的重點,只能暗自記下這筆仇:“小賤人,給我等著!”
“不用等太久,馬上她就要自食惡果,不必髒了我們的手。”
蘭美欣拿出手機,打出去一個電話催促。
“可以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