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包廂後,沈青川一家人臉上的神色各異。
沈青川是感慨,沒想到京城變化這麼大,這一路走來,只有個別店面能讓他找回兒時的回憶。
蘇氏則是擔心,她今天在沈家的經歷,加上剛剛遇到的三個人,讓她有一種京城是豺狼窩的感覺。
在江南,即便家裡有紈絝子弟,也被家族長輩嚴格管教,可以在後宅亂,但極少出現在酒樓這種熱鬧場所隨意談論花魁舞姬的情況。
當然也有談論的,那都是一些無賴地痞。
而在這京城,看上去這麼仙姿雋永的貴公子都如此,那其他人私下情況簡直無法想象。
蘇氏現在感覺,除了遠道而來的自家人,其他人全部都是壞人。
沈若芙思索著鋪子的事情,既然以後要在京城紮根,那江南的產業也要慢慢轉移過來。
沈言澈和自己的書童來寶一起趴在窗戶邊,嘰嘰喳喳的討論著樓下看到的新鮮事物。
“掌櫃,以後這間房不用專門留著,依舊對外開放。”
沈若芙坐下後,對掌櫃說道。
“好的,東家。”掌櫃臉上的笑容加深了幾分。
以前沈若芙遠在江南,但對店裡管控嚴格,每年都會有不同的人來店裡檢查。
有時候裝作百姓,有時候裝作達官貴人,有時候裝作行走在外的商人,每一次都打他一個措手不及。
這次聽說東家來京城,他還擔心了許久,做了很多準備,沒想到東家無論是長相還是性格,和自己想象中完全相反。
沈若芙完全沒有給自己留一個房間的想法,自己不經常過來,留著純屬浪費,而且這可是一號房,這要少賺多少銀子。
即便她過來,沒有位置又有什麼關係,顧客有位置就行了。
“二號房按照你說的重新裝飾一番,下次那個公子再過來,讓他按照喜好自行選擇,下個月再把一號房提升一下規格,至於所需銀錢,就從收益裡面扣,不夠的去碧水巷沈府找珍珠。”
沈若芙想了想繼續安排道。
剛才那三個公子一看就是醉仙居的常客,既然選擇一直選擇一號房,說明不缺銀錢。
掌櫃既然答應了二號房重新裝飾,那便不能食言,但一號房不能比二號房差,一號房的裝飾後續也要跟上。
這個房間維護的很好,即便裝飾也不需要大動,只需要重新選更好的屏風掛畫這類風雅之物,就能讓整個房間煥然一新。
“我記下了。”掌櫃當即樂呵呵著記下。
根據家人的口味點了幾道招牌菜後,便讓掌櫃離開。
“芙兒,你這醉仙居的菜色種類居然這麼多。”
蘇氏翻看著包廂裡面的菜單,這種菜單沈若芙所有的酒樓都有。
菜單是定在一起,剪裁整齊的紙張,一共有三十多張,每一張紙上都有對應的菜品名字和樣式。
至於畫,都是花錢請人畫的,這種菜單隻有包廂有。
不只是酒樓,首飾鋪子裡上等首飾也有圖冊,同樣是只有進入包廂的貴客才能看到。
“娘如果喜歡,明天我們入住新的宅子,讓醉仙樓給我們送幾桌,大家一起熱鬧熱鬧。”
很多菜的食譜都是她給的,但醉仙居的口味她還真不知道。
“好,金盞結賬的時候給掌櫃說一下,明天晚上送三桌招牌菜去新宅子那邊。”
沈若芙當即應了下來,跟著他們來京城的人不多,三桌足夠,其他人要過兩天才到。
“是”金盞把泡好的花茶放在沈若芙面前。
晚膳過後,一家人逛街消食,又買了不少零嘴才回到悅來樓。
回到客棧,銀環已經查完沈家的事等待回稟。
“怎麼樣?可有查到什麼嗎?”
沈若芙坐在窗邊的小榻上,任由金盞幫她鬆散頭髮。
金盞擔心沈若芙喝不慣客棧的茶葉,用的是從江南帶回來的茶葉。
“回姑娘,和之前查到的沒有太大差別,沈家一切如常。至於沈家姻親方面,弱冠的少爺皆已成婚,及笄的姑娘,除了姑娘所提到的沈家六姑娘沈若蓁,其他也已出嫁,沈六姑娘自小定親,定親對象是武安侯大公子,據傳聞兩家已經在商議婚事,可能今年會完婚。”
沈若芙聽了銀鈴的話微微皺眉,看似好像沒什麼不妥,難道自己猜錯了?
“可是還有什麼事?”
沈若芙看到銀鈴欲言又止的樣子,開口問道。
“煙雨樓的池媽媽說,最近他聽到醉酒的官員說皇上準備選秀的事情,準備明年選秀。”
銀鈴有些擔心,自家姑娘不會要被送進宮吧,可是當今皇上已經年逾四旬,比姑娘的父親都要大上好幾歲。
“什麼?”沈若芙驚訝出聲,怎麼也沒想到會和選秀有關係。
當今皇上年歲已高,不常進入後宮,加上一些天子近臣想盡辦法送人進宮,宮中不缺妙齡女子,所以已經好幾年不曾選秀。
即便選秀,她遠在江南,父親又是七品小官,也不會輪到她的身上。
沒想到這次回京,竟然會遇到這種事。
而且她感覺,這件事和沈青川被調回京城有莫大關係。
“姑娘,怎麼辦?”
一旁的金盞聽著也替自己家姑娘著急,她們知道自家姑娘的性格,對於攀附權貴這種事情,沈若芙是完全沒有興趣。
唯一能讓姑娘在意的,除了自己的家人,就只剩下賺錢。
她喜歡四處遊玩,喜歡花草樹木,喜歡欣賞四季風景。
“那官員還說,這次選秀不止是為了皇上,還要選七皇子妃以及其他皇子的側妃。”
父親和兒子一起選妃?沈若芙即在這個時代生活十五年,聽了銀鈴這話心底還是有些不適。
“這件事還沒有定論,而且消息也說了是明年,我們還有大半年時間,總會有辦法的。”
沈若芙很快鎮定下來,方法總比困難多,況且進宮要經過層層檢驗,如果真要選秀,自己動點手腳就是了。
不管是入宮為妃還是皇子妃,沈若芙都沒有一點興趣。
她有自知之明,在那些貴人眼裡,弄死自己就像弄死一隻螞蟻,不管對方是誰,她絕對不做妾,要不然就會成為後宅任人擺佈的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