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陸欣苒走出了包廂是，這邊林燦陽剛點完菜回來。
林燦陽看見陸欣苒走出來了，他詫然，“談完了？”
陸欣苒無奈地看了他一眼，飄出三個字，“談崩了。”
林燦陽倒是見怪不怪，投資商談崩也不是一次兩次，“飯不吃了？”
陸欣苒搖搖頭，“不吃了。”
見她臉色有點蒼白，林燦陽立馬取下身上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又犯病了？”
陸欣苒點點頭，有些頭暈。
林燦陽不再多說，直接躬下身子，“哥哥揹你。”
陸欣苒看著林燦陽蹲下的背影。
忽然想起了十年前，陸欣苒跑去莊園要摘葡·萄的樣子，那時候她頑皮，扭傷了腳。
比起二哥，陸潯有很重的潔癖。
但那天他破天荒的跑到泥地裡，蹲下來揹她，說的第一句話是，“苒苒不哭，哥哥揹你。”
她眼睛忽然有點模糊溼·潤，原來已經過去十年了……她的哥哥也再也不是她一個人的哥哥了。
她乖乖地趴上了林燦陽的背。
林燦陽對於陸欣苒這樣的突發狀況已經很熟練了。
在他心裡，陸欣苒就是半個的妹妹。
他揹著她上車，從車裡拿出常備的藥，遞過去，低道，“來，吃藥。”
陸欣苒塞了藥丸進嘴，吞了一口水，身體那強烈的痛感終於有了一絲舒緩，閉眼，靜靜地躺著。
林燦陽看著這嬌小瘦弱的女人縮在後車座裡。
忽然想起了第一次見到她。
是兩年前。
他去酒吧的時候，看著她那稚嫩的臉被一群男人圍堵在卡座，逼著一杯接著一杯的喝酒。
他不是什麼善心大發的人，所以沒管，但當他從酒吧走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
而她剛吐得昏天黑地之後，看了他一眼，又整理了著裝繼續回去陪客人。
那天，他忽然想起了他死去的妹妹，他妹妹的性格也是這樣，寧死不求人。
他掉頭走了回去，攔住了她，“你今天的業績是多少？我包了。”
後來他才知道，她這樣的日子已經過了兩年，為了在高消費的國外活下去，為了拍獻給母親的電影，她不得不支付高昂的費用。
他問她的家人在哪。
那天她眼睛忽然紅了，看著他說，“我已經沒家人了。”
那種空洞與無助，讓他記了很多年。
他看著車座的陸欣苒，彷彿又回到了最無助的那兩年，她緊閉顫抖著睫毛，輕嘆，“自己都活不了幾年了，還堅持什麼啊你。明明可以直接問我要錢，非要靠自己努力，我也是你哥啊。”
陸欣苒似乎沒聽見。
只有吃藥的後遺症。
她的腦海中不斷回閃包廂內陸潯的話。
——那如果這個世界上只有我和陸姍能活，你選誰？
——陸欣苒，四年了，你真是一點都沒變。姍姍身體不好，你就不能多包容包容？
陸欣苒鑽心的痛了很久。
直到緩過神來，睜開眼，才發現雙眼全是眼淚。
她已經很久沒有因為陸家人而掉過眼淚了。
“醒了？”林燦陽道。
陸欣苒擦去眼角的淚花，“嗯……”
林燦陽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她，“可別怪我沒提醒你，你下一次化療在下個星期三。”
陸欣苒點點頭，她之所以突然回國，只是因為她病得太重了，幾乎沒有治療的可行性，所以想要趕在生命盡頭之前，好好的完成這部電影。
而她的短髮也是因為化療剃掉，最近這半年才長出來的。
“記得把時間空出來，別再說沒空了，專家號很難約的。”林燦陽囉嗦地叮囑道。
陸欣苒蒼白的臉笑了笑，“知道了。”
——
【苒苒，姍姍和墨遲的婚禮在下個星期三。】
那邊是陸向北發來的消息，並附贈一條電子的婚禮邀請函。
都是下個星期三……
陸欣苒躺在床上，莫名有些想笑。
或許是老天都不放過她吧。
林燦陽那邊發來一條微信消息：【下週三，記住。】
陸欣苒抿唇，沒回，起身到了電腦前，繼續修改著她的劇本。
而時間很快來到了下週三。
賀墨遲和陸姍婚禮當天，整個海湖莊園都被豪車包圍，賀家和陸家作為雲城最豪的兩個家族，結締聯姻自然成為了一件美談。
陸欣苒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簡單的禮服，看著那偌大的莊園。
曾經她的夢想是和賀墨遲結婚，包下整個海湖莊園，請全城的人來參加她和賀墨遲的世紀婚禮。
而如今，這件事實現了，只是新娘不是她而已。
陸欣苒走進了海湖莊園，而她一走進來，不少的目光都聚焦到了她身上。
當年陸欣苒作為陸家的寶貝女兒，整個雲城上流都沒有人不認識她，這四年沒出現的人忽然出現，的確讓人驚訝。
陸欣苒忽略了這些目光。
一道聲音忽然開口，“你也捨得回來？我還以為死在外面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