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那熟悉刻薄的聲音帶著濃濃的不滿,陸欣苒回頭,就看見了陸琛一臉不悅地看著她。
陸欣苒深吸一口氣,她既然來這裡,已經做好了見陸琛的準備。
陸琛和陸潯不一樣,陸琛從小和她鬥嘴吵架,但關鍵時刻也十分護著她,只是後來陸姍來了。
他一開始和她同樣討厭陸姍,只是漸漸地相比於她的針鋒相對,陸姍總是那麼的善解人意。
一開始陸琛對她說,“放心吧,二哥只有你一個妹妹,我跟她說話,純粹是看她可憐。”
而後來他說,“陸欣苒,能不能別鬧了,全天下就你苦大仇深?陸姍做錯了什麼,讓你這樣容不下她!甚至拿媽的死去汙衊她?”
這樣的轉變不過才隔了兩年。
陸欣苒眼眸微動,“你這是在找我搭話嗎?”
陸琛瞬間被陸欣苒這句話懟得說不出話來,他眼神閃過一絲不自然,“你別太自戀了,我只是來告訴你,今天是姍姍的婚禮,你最好別鬧什麼么蛾子。”
陸欣苒心中已經沒有太多的波瀾,“你也應該知道,要不是陸向北拿媽的遺囑逼我,我根本不屑來參加這場婚禮。”
陸琛啞然。
他抿了下唇,絞盡腦汁想要說幾句,但一開口都是一些刻薄的話,他明明……也很想她的……
陸琛抿唇,半響只憋出一句,“你別鬧,我也懶得管。”
陸欣苒沒再說話。
婚禮即將開始,陸欣苒找了一個座位坐下去。
除了陸姍,其餘人都到場了。
陸向北轉了一圈,確定了陸欣苒的位置,也沒有勉強陸欣苒坐陸家的主桌。
很快音樂響起。
伴隨著婚禮進行曲,陸姍穿著雪白高定的婚紗出現在眾人的目光之中,而她挽住了陸向北的臂彎,遠處站在司儀旁邊的賀墨遲,挺拔而又英俊,他目光梭巡一週後,卻落在了角落的陸欣苒身上。
陸欣苒察覺到了賀墨遲的視線,兩個人目光隔空對視了一眼,他卻久久沒有退開目光。
她忽然有點想笑,怎麼,怕她來搶婚不成?
四年前的陸欣苒絕對做得出這樣的事情。
可四年後的她,只有一件事要完成。
賀墨遲已經在她這裡排不上號了。
陸欣苒看著陸姍幸福地紅著臉,一步步走向賀墨遲,陸向北將陸姍的手親自交給賀墨遲的那一刻,一切完美的像是畫卷一般。
而這一幕,是很多年前來自她的幻想,這一刻在長達十年的歲月裡,終於具象化了。
她曾經以為,賀墨遲的未來每一步都應該有她,畢竟他有情感障礙,除了她,沒人能接近他。
但現在她知道,從來沒有誰必須要誰。
賀墨遲身邊的人是誰都可以,比如陸姍。
直到誓詞宣佈完畢。
終於爆發雷鳴般的掌聲。
而她也真心地拍掌,此刻祝福那個從小將她當做親生妹妹的賀墨遲。
婚禮結束後,陸欣苒來到了後場。
陸家人顯然早就知道陸欣苒會來,早早地在這裡等著她了。
陸欣苒看了一眼陸姍,以及旁邊的陸家三父子,而賀墨遲顯然是處理婚禮的其餘事項了,人不在。
陸欣苒看向陸向北,“現在可以宣佈媽媽的遺囑了吧?”
陸向北看向陸欣苒,無奈一笑,“好吧,乘著大家都在場,今天就把你母親的遺囑宣佈。”
陸欣苒不自覺地握緊了雙手。
陸向北打開那份遺囑,略微掃了一眼,開口道,“你母親名下有資產一億,給陸潯和陸琛各兩千萬,其餘的都給你。”
陸欣苒一怔,八千萬對於陸家並不算多,但母親仍然把自己最多的給了她。
陸向北繼續道,“另外十套房產和一個莊園,三套給你陸潯,三套給陸琛,四套給你,還有那套雲河莊園的房子……”陸向北的面容忽然一頓,猶豫之下還是道,“給了苒苒。”
這話一齣,陸姍的臉色驟然變得不自然起來,眼睛一下子就紅了。
陸潯和陸琛的面容也深沉了幾分。
陸琛見陸姍一副快要哭得模樣,猶豫了一下,開口道,“陸欣苒,你開個價,雲河莊園的房子我買了。”
雲河莊園地處雲城最昂貴的地界。
那裡一套房子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
而這是秦家給母親的最值錢的陪嫁。
陸琛從小就不愛到雲河莊園去玩,這時卻忽然開口要這套房,顯然不是為了他。
陸欣苒看著陸琛,“理由?”
陸琛深吸一口氣,“你廢話那麼多做什麼,你就說多少錢,我買了!”
陸欣苒整個人冷了下來,而這邊陸姍聲音有些發白,“苒苒,你能不能把這個房子讓給我,我和墨遲結婚的時候,這個房子已經作為陪嫁跟著我一起寫進陪嫁單了,我不知道這是伯母的房子。”
那一刻,陸欣苒整個人大腦一陣發麻過後,呼吸緊蹙了兩分,她沒有看陸姍,而是目光看向了陸家三父子,“你們把我媽的遺物,給陸姍當陪嫁?”
她的聲音幾乎在發抖。
陸向北呼吸一沉,道:“這房子已經過去那麼久了,我忘記是阿悅的房子了,苒苒,你看能不能這樣,爸爸把海湖莊園這套房子給你,和你換,你把這個房子讓給姍姍。”
陸欣苒瞬間感覺自己被人潑了一盆冷水,徹骨的冷。
“不可能。”她冷然道,字字堅決。
陸向北一怔,而這邊陸琛終於開口了,“苒苒,不要任性,姍姍比你更需要這套房,我把母親給我的轉給你,另外再補一棟莊園,地段隨你挑。”
陸欣苒那一刻整個人像是被抽乾一般。
她本來以為她已經沒那麼恨陸家了。
可這一刻她忽然很恨。
才過去四年……
他們忘了母親。
不在乎母親留給他們的遺產,陸琛為了陸姍,可以輕易的不要母親留給他東西。
以及遲遲找到的遺囑,這得多麼不重視。
陸欣苒或許回國的那一刻,還有那麼一絲的幻想,而現在,她只有一種荒謬的譏笑感,“你們這群人渣,怎麼不去死啊?”
罵出那一刻,她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暢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