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秦茉髮間彆著一朵茉莉，臉上笑意嬌憨，一點也看不出是臨產的孕婦。
而傅硯辭一臉無奈地跟在後面，提醒她走路小心些。
他手裡大包小包都是小嬰兒的衣帽鞋襪，恰好遮住隱匿在角落的鹿聆。
鹿聆想趁機離開，卻看見秦茉手中把玩的，正是她繡的虎頭帽。
“好醜，針腳也很粗糙，孩子穿著肯定難受，硯辭，扔掉好不好？”
而傅硯辭只是一怔，下一秒，就答應了秦茉的請求。
他那雙深邃的眼眸，裝滿了秦茉一個人。
鹿聆望向垃圾堆間的虎頭帽，小小的，孤零零的。
就像她和孩子，永遠是被拋棄的那一個。
屋內歡聲笑語，而一牆之隔，鹿聆眼底慘紅一片，她偷偷撿回那頂虎頭帽，邁著麻木的步伐回到衛生院。
環視著辦公室，她精心佈置的每個角落，都有傅硯辭的影子。
牆上裱著他們的合照，桌上擺著陸馳宴的飛行勳章。
這些物件都曾讓她引以為傲。
鹿聆把愛傅硯辭，融進了生命裡。
可她得到的回報，只剩下謊言裡的一地雞毛。
其實婚後一段時間，她和傅硯辭的關係都不鹹不淡。
事情的轉機，是那次援非行動。
暴亂的街頭，傅硯辭駕駛的飛機突然墜落。
是鹿聆不顧眾人阻攔，雙手挖到血肉模糊，硬生生揹回了命懸一線的他。
那之後，傅硯辭這座冰山彷彿因為鹿鈴融化。
本以為日子就會這樣細水長流，沒想到秦茉的出現，讓鹿聆的夢徹底落空。
突然，門被猛地撞開，鹿聆的回憶戛然而止。
看向門口，站著一臉緊張的傅硯辭。
鹿聆沒來得及反應，就被傅硯辭抱了個滿懷。
他把頭埋在鹿聆的頸窩，額頭沁著一層薄汗：“跑到辦公室做什麼？”
“你現在不是醫生，而是病患，乖一點，好嗎？”
突如其來的關心，讓鹿聆登時紅了眼睛。
她不明白，既然他心裡滿滿當當裝的都是秦茉，那為什麼，又要兌現給她的承諾？
傅硯辭沒察覺到她的異樣，低聲輕哄：“隊裡給我安排了援藏的飛行任務，這幾天不能照顧你，我回來後有好消息告訴你。”
鹿聆有一瞬詫異。
沒想到分離的這段旅程，是他親手送別自己。
而對於他口中的好消息，鹿聆也不甚在意，左右都和秦茉有關係，她又何必自作多情？
鹿聆微微側身，輕輕撫上傅硯辭精緻的五官。
如果那個孩子能順利出生，大概會遺傳他所有優點。
可物是人非，他沒能睜眼看看這個世界。
而他的母親，也要傷痕累累地逃離這個傷心之地。
“傅硯辭，幫我畫幅肖像吧。”
鹿聆清晰記得，傅硯辭飛行日誌的扉頁裡，夾著一張小像。
少女時期的秦茉梳著麻花辮，笑得愜意溫柔。
就當她最後再任性一次，讓傅硯辭，親手為這段婚姻畫上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