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意,實乃一種玄奧境界,縱是化神境修士亦難以企及。
蘊含劍意的神通與尋常招式之間,存在著天壤之別,往往能形成壓倒性的優勢。
“莫非,是我過去的修行之路太過平順了?”冰嵐心頭掠過一絲自省。
一股突如其來的挫敗感,悄然湧上她的心頭。
她也曾是名動一方的天之驕女,奈何至今未能窺得劍意門徑。
或許,眼前這場激烈的搏殺,於她而言,反倒蘊藏著突破的契機。
“速速離去……”葉符焦急地催促。
面對兩大強者的聯手夾擊,葉符已感力不從心,瀕臨極限。
他再次敦促葉天動用符寶之力,進行萬里挪移,脫離險境。
符寶並非尋常符籙那般用過即棄。
此類寶物可反覆催動,其上耗損的符文甚至能夠設法修復。
遺憾的是,他傾注心血,也僅僅在此符寶上成功銘刻了一道萬里挪移符文。
纏鬥良久,葉天躁動的心緒也漸漸平復下來。
他驚駭地發現,即便藉助了符寶之威,自己竟仍非洛寒瀟的敵手。
若再不設法逃離,等待他的唯有死路一條。
然而……
葉天佈滿血絲的雙眸,艱難地轉向力戰中的父親。
倘若自己就此遁走,父親又將面臨何等絕境?
那可是與他風雨同舟、相依相伴了整整十六載的至親啊。
“快走!”葉符通過神念急切傳音。
“無需擔憂我,為父自有保命之法,甚至有把握將這三人盡數誅殺。”他試圖安撫兒子。
“只是你在此處,為父束手束腳,不敢輕易動用罷了。”
察覺到葉天意動,葉符立刻補充道。
葉天緊咬牙關,終於下定決心,選擇離開。
但在遁走之前,他轉過頭,面目猙獰地死盯著王邪。
“王邪老賊!我葉天在此立誓……”他嘶吼著,欲發下惡毒誓言。
“你的誓言,就不必發了。”王邪淡漠地打斷。
既然葉天已萌生退意,王邪便不打算再給他任何機會。
對於葉天的臨別狠話,王邪毫無興趣,他當即出手,探手抓向葉天。
其掌印猶如一片濃縮的璀璨星河,星辰流轉,所過之處,連空間都彷彿承受不住其威壓而扭曲崩塌。
轟!
擂臺的守護陣法應聲破碎,葉天毫無反抗之力地被王邪擒在手中。
“你……”葉天滿臉驚恐,仰望著掌控自己生死的王邪。
王邪另一隻手隔空一握,便強行將那符寶從葉天體內剝離而出。
一枚約莫巴掌大小的玉牌顯現,其上符文流轉,散發出耀眼的光輝。
咔嚓!咔嚓!
“啊……”淒厲至極的慘嚎聲響起。
一股沛然巨力作用在葉天身上,將他全身骨骼一寸寸碾為齏粉。
“不!不要殺我……”被王邪牢牢鉗制,葉天徹底被恐懼吞噬。
無盡的悔恨湧上心頭。
方才自己為何要逞強放狠話?
直接催動符寶逃離,豈不更好?
實際上,葉天這般懊悔,實屬多餘。
王邪早已對他嚴加防範,只要他稍有異動,便會立刻出手擒拿。
即便葉天成功激發挪移符,王邪也能憑藉“星光遁法”,瞬息間追至他面前。
“為何不殺你?給我一個饒你性命的理由。”王邪平靜地問道。
“我……”葉天語塞,拼命思索。
他搜腸刮肚,想要找到一絲活命的可能。
最終卻悲哀地發現,自己根本找不到任何能讓王邪手下留情的理由。
畢竟,自己不久前還一心想要斬殺王邪的妻子。
可是…死亡的陰影是如此真切,他不想死。
身負至尊血脈,擁有大帝之資,他的未來本該一片光明。
他還要登臨武道巔峰,證道稱帝。
他還要尋回失散多年的母親。
怎能如此窩囊地殞命於此?
“求求你,放過我,可以嗎?”葉天的聲音帶著顫抖。
曾經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此刻真正體會到了恐懼的滋味。
死亡的巨大陰影籠罩心頭,幾乎令他心智失守。
葉天用飽含哀求的目光望著王邪。
“只要你肯放過我,將來,我必定重重報答!”他急切地承諾。
“好!”王邪臉上露出一抹滿意的笑容。
心中卻默默補了一句:“無需將來,現在就開始‘報答’,做我的血源吧。”
葉天聞言一怔,簡直不敢相信王邪竟真的答應放過他。
一絲難以置信的神色浮現在他臉上。
但當他看到王邪眼中那毫不掩飾的譏諷時,葉天瞬間明白了。
他也立刻猜到了王邪留下他性命的真正原因。
對方分明是看穿了他身懷至尊血脈,意圖剝奪這逆天體質!
“我……”葉天張口,欲將自己身懷至尊血脈的秘密公之於眾。
他最後的希望寄託於吳顯武,若對方知曉自己的體質,或許會為保全天才而力保他。
或許,他還能借此機會絕地反擊。
即便不能翻盤,至少也能給王邪製造一些麻煩。
然而,他僅僅吐出一個字,便被王邪一道印訣徹底封住了口舌與經脈。
葉天只能瞪大雙眼,驚恐地注視著王邪,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放開吾兒!”葉符見狀,目眥欲裂地咆哮。
“否則,今日此地,便是爾等葬身之日!”他周身氣勢瘋狂暴漲。
無數符文環繞飛舞,演化出種種驚心動魄的異象。
“吼!”
符文最終凝聚成形,化作朱雀、玄武、白虎、青龍四大神獸,齊齊對著蒼穹發出震天怒吼。
滾滾音波席捲開來,彷彿要將這方天地徹底傾覆。
與此同時,葉符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急劇衰老,轉瞬間便化作一名風燭殘年的老者。
然而,他強行提升的修為境界,卻已飆升至化神境九重天的巔峰,氣勢狂暴無匹。
那四尊神獸虛影,亦散發出同樣達到化神境九重天的恐怖氣息。
甚至,四**獸彼此呼應,隱隱構成了一座玄奧的四象大陣。
陣法散發出的威壓,竟隱約觸及到了洞虛境的門檻,將周遭空間徹底封鎖。
目睹此景,吳顯武與冰嵐皆是臉色劇變。
他們清晰地感覺到,若是正面硬抗這一擊,即便僥倖不死,也定然會遭受重創。
洛寒瀟三女被葉符這毀天滅地的氣勢所懾,俏臉不由得一片煞白。
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匯聚到王邪身上,想看他將如何應對這絕境。
“想用氣勢壓我?”王邪語氣平淡,似乎毫不在意。
面對這滔天威勢,王邪依舊神色自若,再次施展出那招“摘星手”。
本命神通乃天賦所賜,玄奧自成,威力無窮,遠非後天苦修的神通可比。
因此,縱然葉符強行將修為提升至化神境九重天,王邪也無半分懼色。
那遮天蔽日的巨大手印再次顯現,內部彷彿蘊藏著一片真實的璀璨星河,億萬星辰緩緩轉動,宛如造物主探出的神聖之手。
轟轟轟~!
四**獸如同擁有靈智一般,發出一聲悲鳴,旋即在巨手之下寸寸碎裂,重新化為漫天飛散的符文。
當四象符陣被破的剎那,王邪眼中閃過一絲訝異。
按理說,以他目前的實力,要如此輕易地擊潰這等級別的陣法,似乎有些不太尋常。
不過,他心念電轉,瞬間便明白了其中緣由。
葉符本身並不能完美地駕馭這四象符陣的全部威能。
更重要的是,他投鼠忌器,根本不敢真正發動攻擊,生怕波及到被擒的兒子葉天,將其一同化為飛灰。
因此,葉符方才的舉動,本質上只是被動防禦,並未傾盡全力,這才被王邪如此輕鬆地一擊打破。
嘶!
圍觀眾人見此情形,無不倒吸一口涼氣,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王邪。
他們實在無法相信,王邪的實力竟然恐怖到了這等地步。
這還是他們記憶中那個受體質所限,修為停滯不前的老者嗎?
還有,王邪所施展的,究竟是何等驚世駭俗的神通?
為何與他們所知的任何一種功法神通都截然不同?
冰嵐那雙冰藍色的美眸一瞬不瞬地凝視著王邪,內心早已掀起了滔天巨浪。
她眼波流轉,閃爍不定,最終化為一抹異常堅定的神采,彷彿在心中做出了某個極其重大的決定。
“如今這老賊……實力不該如此強橫才對。”洛寒瀟在一旁低聲喃喃自語。
她絞盡腦汁也無法理解,眼前的王邪為何會這般強大。
這與她未來記憶中的那個王邪,簡直判若兩人。
“這……怎麼可能……”葉符徹底崩潰了。
“你…你究竟是什麼境界?!”他嘶聲問道。
最初,他判斷王邪不過紫府境。
後來,他將評估提升至元胎境,再到化神境。
可現在,王邪竟能輕描淡寫地擊碎他燃燒生命換來的最強底牌。
難道說……王邪已是傳說中的洞虛境大能?!
嗡~!
王邪並未回答葉符的疑問,只是再次抬手,繼續抓向已是強弩之末的葉符。
葉符下意識地揮拳抵擋,漫天符文再次凝聚,化作一座神光璀璨的巍峨神山。
其散發出的威能,彷彿連堅固的虛空都要被其生生壓爆。
轟隆隆~!
兩股至強力量碰撞,虛空中炸開一團狂暴的能量亂流,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
逃!葉符心中只剩下這一個念頭。
他被強大的反震之力震得倒飛出去,披頭散髮,身體多處崩裂,然而周身符文再次閃耀,光芒大放,瞬間修復了傷勢。
但他深知,自己絕非王邪的對手。
再不逃,必死無疑!
他必須儘快離開赤火洲,返回家族搬取救兵!
“還想走?”王邪神色淡然,依舊立於原地,再次施展摘星手。
一股玄之又玄的道韻自他周身瀰漫開來,隨著他探手一抓,彷彿將這一整片天地都納入了掌中乾坤。
“這究竟是何等神通……”葉符心中充滿了絕望。
王邪施展的這門神通,圓融無暇,找不出任何破綻,彷彿與天地大道契合,亙古長存。
其威力之強,更是超出了他的想象極限。
面對這樣的攻擊,他感覺自己避無可避,逃無可逃,渺小得如同面對天威的螻蟻。
又硬接了王邪幾招之後,葉符的氣息急劇衰落下去,境界也從強行提升的巔峰跌落回化神境四重天。
顯然,他先前施展秘法的時間已到,並且付出了極其慘重的代價,後遺症極為嚴重。
最終,葉符被王邪的摘星手牢牢擒於掌心,無邊無際的偉力不斷擠壓著他的身體,使其寸寸崩裂。
無數符文在他體表瘋狂湧現,徒勞地修復著不斷加劇的傷勢。
咕咚!
冰嵐艱難地嚥了口唾沫,望著此刻宛若謫仙臨塵的王邪,只覺得頭皮一陣陣發麻。
她終於想起來了!
王邪施展的這門神通,為何會給她一種渾然天成、完美無缺的感覺,為何威力會強得如此離譜!
這根本就不是通過後天修煉所能掌握的神通!
而是隻存在於古老傳說中的——本命神通!
念及此處,冰嵐那雙冰藍色的美眸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之色。
古籍記載,凡是能夠覺醒本命神通者,無一不是應運而生的天之驕子,身負大氣運,擁有問鼎大帝之境的無上潛質!
而王邪……
聯想到王邪過往那些輝煌耀眼的傳說事蹟,冰嵐瞬間覺得,這一切似乎又變得理所當然了。
吳顯武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他心中頓時一片火熱。
暗自思忖道:“王邪夫婦二人竟都擁有大帝之資!此事關係重大!等會兒需得小心探問一下王邪的口風,若他並不介意,我便將此事稟報給桑雲尊者!”
“轟!”就在此時,被擒住的葉符竟爆發出最後的力量,勉強震碎了王邪的摘星手。
他此刻渾身浴血,氣息萎靡到了極點,宛如油盡燈枯的老人。
葉符雙目充血,死死地瞪著王邪,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咆哮道:
“為什麼?!”
“你明明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我兒在你眼中與螻蟻無異,你究竟為何非要執著於取他性命?!”
“呵!”王邪聞言,發出一聲輕笑。
“區區螻蟻,也敢覬覦老夫的愛妻,單憑此點,便死不足惜。”
“更何況,碾死一隻螻蟻,難道還需要什麼特別的理由嗎?”
聽到這番話,葉符那狂暴的氣勢陡然一滯。
他的兒子葉天……
雖然在外人看來或許是個“廢物”。
但他卻清楚,葉天骨子裡自命不凡,有著一股睥睨天下的傲氣。
以王邪幾位妻子的絕世容顏,葉符毫不懷疑,葉天定然會對她們心生愛慕,甚至可能做出過什麼不敬的舉動。
葉符的臉色陰晴不定地變幻了數次,最終厲聲喝道,試圖做最後的掙扎:
“你不能殺我兒!他的母親乃是出身於帝族!那等存在,絕非是你能夠招惹得起的!”
帝族?
葉符此言一齣,在場眾人先是一愣,隨即臉上都露出了嗤笑的神情。
顯然,無人相信他的話。
帝族,那是何等超然物外的存在,其族人怎可能與葉符這等人物有所牽連?
退一萬步講,即便真有此事,那又為何會流落到赤火洲這等偏僻之地?
這葉符當真是黔驢技窮了,想用這種荒誕不經的理由來嚇唬王邪,未免也太小看人了。
旁人不信,王邪卻對此深信不疑。
“廢柴少年突獲逆天血脈,為尋生母踏上強者之路,一路逆襲打臉終成至尊……”
這種充斥著狗血橋段的套路。
王邪簡直是再熟悉不過了。
而且,按照這種故事的慣例,主角與其母親所在的家族,十有八九是生死大敵,有著不死不休的深仇大恨。
很明顯,葉符父子的情況,便完美符合了這一設定。
否則,也無法解釋他們為何會出現在這小小的赤火洲。
“死吧!”王邪不再多言,只是輕輕搖了搖頭。
隨後屈指一彈,一道無形勁力射出,徹底將葉符的身軀震成了漫天齏粉,形神俱滅。
“兩位道友,今日在此發生之事,老夫不希望有第四人知曉。”
王邪目光平靜地掃過冰嵐與吳顯武,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說道。
冰嵐和吳顯武毫不猶豫地齊齊點頭應承。
他們都是修煉了數百年的老怪物,深知“禍從口出”的道理。
自古以來,好管閒事與口無遮攔之人,往往都沒有什麼好下場。
“王兄,關於桑雲尊者欲收親傳弟子一事,不知您意下如何?”
吳顯武小心翼翼地開口詢問道,言辭十分委婉。
他的潛臺詞很明確:
若是王邪有意拜入桑雲尊者門下。
他便會將王邪覺醒了本命神通這件驚天動地的大事,立刻上報給桑雲尊者。
倘若王邪並無此意,那他便會將這個秘密永遠爛在肚子裡。
畢竟,為了區區一些舉薦的獎勵,而去得罪一位未來註定無敵於世的絕代天驕,是極其愚蠢的行為。
沒錯,覺醒了本命神通的存在,便擁有了問鼎至高的無敵之資。
那位桑雲尊者本人,便是因為覺醒了強大的本命神通,才能在同階尊者之中橫掃一切對手,奠定其無敵威名。
“此事……容後再議吧。”
王邪略作沉吟之後,輕輕搖了搖頭,給出了一個模稜兩可的答覆。
聽到這話,吳顯武心中難免有些許失望。
要知道,成功舉薦一位像王邪這樣的絕世天驕,所能獲得的獎勵必然是極其豐厚的。
不過,既然王邪本人似乎暫無此意,那他也只能作罷。
區區一些獎勵,確實還不值得他為此去冒險得罪王邪。
只要能與王邪交好,日後若能請動他出手煉製一爐珍貴的五品丹藥,其價值恐怕遠超那些獎勵本身了。
如此想著,吳顯武立刻調整好心態,取出了一個儲物戒指,恭敬地遞上前。
“王兄,在下想請您出手,煉製一爐四品‘玉清丹’。”
玉清丹乃是罕見的能夠洗滌神魂、壯大元神的奇藥。
此丹在所有四品丹藥之中,煉製難度首屈一指,甚至比某些普通的五品丹藥還要更難煉製。
放眼整個赤火洲,能夠有把握煉製此丹的煉丹師,也是鳳毛麟角,屈指可數。
正因如此,吳顯武才一直苦苦等待王邪出關。
唯有請王邪親自出手,他才能確保萬無一失,不至於浪費了這辛苦蒐集來的珍稀材料。
“我也是。”
冰嵐見狀,也連忙取出一個儲物戒指遞給王邪。
她已暗下決心,等回到宗門之後,立刻就將煉製玲瓏丹所需的全部靈藥帶來,懇請王邪出手煉製。
“好,那就這麼定了!”王邪點了點頭,爽快地應承下來。
“十日之後,你們二人可來我王家府邸取丹。”
說罷,王邪大袖一揮,一股柔和的力量捲起冰嵐、吳顯武以及洛寒瀟等人,連同被封印的葉天,化作一道流光,騰空而去。
就在此時,一直安靜隨侍在旁的秦妙桐,臉色忽然微微一變,但很快又恢復了常態。
“夫君,”她輕聲開口,語氣略帶一絲猶豫,“家父傳訊於我,似乎有急事相商,我想……”
“去吧。”王邪不等她說完,便溫和地笑了笑,點頭應允。
他的心中,卻不由自主地生出幾分期待。
以他對秦昌明那性子的瞭解,此番找秦妙桐,多半不會是什麼好事。
然而,系統曾提示過,秦妙桐身負奇特的“旺夫”命格。
王邪倒是很想親眼看看,面對來自家族的刁難,秦妙桐究竟會如何應對。
她那所謂的“旺夫”之命,又是否真的能在現實中應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