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林瑞祥見蔣沉舟擱下茶盞,親自又為他沏了一杯。
隨後沉著臉將窗戶壓嚴。
他真是恨不得把這個一身反骨的女兒抽一頓解恨,林家的臉都讓她一個人丟完了!
林瑞祥忍住怒意,轉身恭笑:“沉舟啊,城郊淺水灣那片地皮是不是在你手裡?我聽說政府打算把一院舊址遷過去,還要採購一批質子重離子?這肥水不流外人田嘛,你看林氏藥業……”
蔣沉舟沒多作回應,只是淡淡聽著,倒也沒有打斷。
林瑞祥說的口乾舌燥,期間不停觀察蔣沉舟的臉色。
蔣家地位崇高,蔣沉舟的話在京城猶如聖旨,林氏藥業能不能分這杯羹,全憑他一句話。
“要不明天我把項目書親自送去蔣氏?”
“嗯。”蔣沉舟八風不動:“姐夫不必親自跑一趟,改天我讓秘書去取。”
林瑞祥心裡一咯噔,琢磨不透蔣沉舟的意思,訕訕道:“那多麻煩啊!”
“不麻煩。”蔣沉舟說。
“沉舟,要不我還是親自……”林瑞祥急切地想再說點什麼,蔣沉舟卻已經起身。
出類拔萃的身高給人無形的壓迫感,那雙眼眸色很淡,窺不見情緒。
“姐夫。”男人薄唇溢出不緊不慢的語調:“這是政府項目,審批程序不歸蔣氏管。”
林瑞祥花了五千萬眼看就要泡湯,頓時急了:“是政府項目沒錯,但這還不是你們蔣家一句話的事,沉舟,咱們可是表親,這項目給誰不是給,只要你在中間……”
“砰!”
物體砸落在地面的巨大聲響驟然打斷了林瑞祥接下來的話。
林瑞祥太陽穴狠狠一跳,只得打住剛才的話茬,拿著畫作走在蔣沉舟身後,跟他一道出了書房。
樓下。
顧若芙怒不可遏:“林願,你不嫁給裴川可以,那你就給我嫁給王天風吧!王總家財萬貫,你嫁過去,多好的一樁姻緣啊!”
王天風今年50多,外面不知道包了多少個情人,私生子一大堆,她看配林願正合適!
林願嚯地看向顧若芙,眼神發狠:“你這麼喜歡嫁你自己嫁去吧!”
“混賬東西!”顧若芙氣的上下嘴皮打顫,轉頭就喊管家去拿藤條過來。
“林家的家風一向如此上不了檯面嗎。”蔣沉舟站在臺階上,緩緩撩起眼皮,不鹹不淡地道:“需要靠賣女兒維持生意。”
合作的緊要關頭,這時候再被質疑能力不行,林瑞祥早已汗流浹背:“沉舟,你也看到了,林願實在是……難管教,我們也是沒辦法。”
管家正好將藤條取來,顧若芙一把接過:“我今天非得教訓你不可!”
在藤條舉起的那一瞬,不高不低的聲音從林願頭頂落下來。
“表姐。”
顧若芙面色一怔,見到蔣沉舟下樓,整張臉霎時變了。
藤條掉在地上,管家急忙撿起。
蔣沉舟眸中不帶絲毫情緒,始終淡淡:“看來你的病已經好了。”
顧若芙臉色一白:“沉舟……”
林瑞祥見情況不對,上前一把拉住林願:“怎麼跟你媽說話呢!她還不都是為了你!”
林願眼尾翹起:“我媽墳頭草都長三米高了,怎麼著,改天我也給顧若芙上柱香?”
林願的嘴跟猝了毒一樣,林瑞祥臉色唰地一下沉下來:“我聽說你新戲就要開拍了,這樣的脾氣進劇組,你的同事能忍受的了你嗎?林願,你該改改你這性子了。”
林願眸光微冷,她知道林瑞祥這是在警告她。
林瑞祥擠出一絲慈父般的笑:“你要是不想嫁給裴川就先不嫁,訂婚的事回頭我們再和裴家商量商量,爸也不是非得逼著你和裴川結婚。”
林願懷疑地眯起雙眼。
林瑞祥這是搭錯哪根筋了?突然這麼好說話。
她下意識看一眼蔣沉舟,對方眼神並未看向自己。
林願原本以為今晚是場持久戰,沒想到這麼快就結束了戰鬥。
從林家出來,她還有種恍惚的錯覺,不敢相信林瑞祥跟顧若芙竟真的就這麼鬆口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林願站在門口,看向男人高大挺拔的背影,抿緊唇角。
是因為蔣沉舟今晚來了嗎?
所以林瑞祥和顧若芙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林願突然開始嫉妒蔣沉舟,嫉妒他的權勢,嫉妒他的財力,更加嫉妒他的背景家世。
她覺得此刻的自己就像是躲在暗處的鉤蟲,陰溼地在地上爬行,見不得光。
而蔣沉舟卻是高高在上的懸月,明亮金貴得很,輕易觸碰不得。
“林小姐。”司機過來喊她:“先生說送您回去,讓您上車。”
林願站在陰影裡,沒有動作。
某種程度上蔣沉舟稱得上一個正人君子,但骨子裡的傲慢卻是怎麼也撇不下的。
比如現在,看似溫柔,實則命令。
強硬又不容置喙。
所幸林願不在意這些,蔣沉舟什麼樣她無所謂,能搭車回去就行。
她這人比較俗,喜歡考慮實在的。
林願再次坐上蔣沉舟的車,心情不錯的叫他:“小舅舅。”
蔣沉舟神色淡淡,若有似無地睨她一眼,像是在等她的下文。
林願挪了下屁股,往蔣沉舟那邊靠,狐狸眼上挑,姿態顯得十分做作:“我真的好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