舀了一碗米洗好悶了米飯,將買來的那斤肉肥瘦分開,肥的部分全部切成片放進鍋裡,將煎去了大部分的油的肉加豆瓣醬炒好裝在一個碗裡,準備後面幾天炒菜用。
在鍋裡留了一點油,將那些餘下的瘦肉剁細下鍋煸炒,加入豆瓣醬和各種調料,最後加入茄子一起炒成爛肉茄子。
鍋裡的菜炒好,又拍了兩條黃瓜加入紅油、蒜蓉來涼拌。
興師動眾的做出可口的飯菜,吃了幾口就沒什麼胃口,最後還是用米湯泡了飯就著涼攔黃瓜吃才覺爽口。
涼攔黃瓜吃了個乾淨,茄子炒肉餘下了大半,打來一盆涼水,將餘下的飯菜碗坐在涼水裡蓋好,明天早上的飯菜都有了。
吃過飯太陽正下山,她又去澆了菜地,太陽太猛,菜地還是每天都澆一澆才好。
天快要黑了,秋田回到院中並沒有拴後院的門,她不知道今夜陳實要不要在曬壩守麥子,不想天才麻麻黑,那人就進來了。
“石頭哥,今天怎麼這麼早?”
“田裡的麥子割完了,半下午就收了工。”
“那你們家速度真夠快的。”
“我家勞力多田不多。”
這話秋田沒有接,只問他:“吃過飯了嗎?”
“吃過了,秋兒,不是讓你留兩斤肉,你怎麼全都給我娘了?”
“石頭哥,我今天賣了雞蛋、過路黃,你給我了一串錢,我留了一斤,你家那麼多人,這幾天活忙辛苦,就吃好一點。”
陳實有些無奈,她對他好,他也只想對她好一點,就想給她買兩斤肉而已。
陳實家半下午就割完了田裡的麥子,今天他家的夜飯吃得早,也是因為田裡的麥子割完了,大家都鬆了一口氣。
前幾天都是一些人在田埂上吃飯,一些人在家裡吃飯,即使都在家裡吃飯也是先到的先吃,吃完再去替外面的人回來吃。
今晚的夜飯一家人到得齊整,陳實娘李氏還專程請了曬壩上另一個嬸幫著看麥子。
一上桌就看到飯桌上有兩大碗五花肉燒菜豆,家裡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農忙這幾天,李氏最多也讓二女兒陳林多炒幾隻雞蛋當葷菜,看著那兩大碗肉,都疑惑李氏怎麼如此捨得。
李氏見眾人吃驚,對著自己男人解釋著:“你的好大兒,能掙著錢了,讓人買了好多肉回來,好像我們虧欠了他和桃花似的,這一頓就讓他吃個夠。”
陳實的爹陳寶貴是個四十多歲的敦厚漢子,這幾天家裡人幹活辛苦,兒子給家裡買了肉自是高興,聽不得自己婆娘的酸言酸語。
“有得吃你還有話說,他有那份心就行。”
“再有心也不能這麼吃啊?兩斤肥肉,兩斤半肥半瘦的五花肉,這麼多肉過年都夠了,簡直就是個敗家子。”
李氏這話一說完,所有人都看著陳實,確實沒有想到他買了這麼多肉。
李氏一邊吃飯一邊嘮叨,陳實有苦難言,難道他能說另外兩斤不是給家裡的,別得了便宜還賣乖?
二弟陳水和么弟陳田不斷暗暗瞄向陳實,那眼神似乎是說:大哥你莫不發了什麼財,沒有告訴我們?
不想面對飯桌上的氣氛,陳實加快了吃飯的速度,在別人才吃了一半的時候就下碗筷,說自己吃飽了。
李氏還在嘮叨:“買這麼多肉來,又不多吃些?”
陳林看她大哥一臉苦悶,笑著說:“娘,沒關係,大哥不吃,我們吃,我們吃得完,我最喜歡吃肉了。”
陳林這一句替大哥解了圍,李氏轉頭就嘮叨起女兒來:“吃,吃,吃,就知道吃,這個家裡少了你吃的?”
“都要嫁人了,還一天到晚只知道吃。”
“一個姑娘家,這麼好吃,我看咋嫁得出去。”
“一張嘴就知道吃,到時候嫁到別人家裡,遇到一個厲害的老人婆,看她不收拾你,有你的好日子?”
……
陳實自然沒有聽李氏最後的嘮叨,早已經出了院子。
李氏突然反應過來大兒子已經走了,又趕緊罵道:“一年到頭沒幾天在家,在家也不知道多和桃花說說話,女兒都不親他了。”
還坐在桌邊的桃花不出聲,只埋頭吃肉。
秋田自然不知道陳家院中的發生的事,她燒了熱水洗澡,讓陳實裝水去洗澡時,就聽到院門在響。
“誰啊?”
“秋兒,我是你林嬸子,給你送買肉的錢來。”
送買肉的錢,天都快黑了,有必要這麼急?
陳實聽到有外人要來,就往後院走。
秋田估計他是想從後院出去,想到林嬸子的男人曾看到他從後門出去的事情,怕這個時候後面也有人,立即拉住他,讓他去正房的裡間躲一躲。
“來了,嬸子,又不急用的,改天再給也是一樣的。”
秋田打開院門將林嬸子迎進來。
林嬸子顯然一點都不介意天色已晚,進來後並沒有立即將錢交到秋田的手上,而是一直往院中走。
“秋兒,在幹嘛呢?”
“剛燒好水,正準備去洗澡。嬸子,吃夜飯了嗎?”
“沒呢,剛做好飯,家裡水用完了,你陳叔說要先挑幾挑水,怕等下吃完飯就不想動了。”
呵,跟她預想的差不多,是想給她來個前後夾擊怎麼的?幸好她反應得快。
“秋兒,今天趕集人多不?”
“不多,沒什麼人,只有賣肉的鋪子生意還不錯。”
“還是你好,家裡沒地,不用去割麥子插秧。”
當農民沒地有什麼好?秋田知道對方是無話找話說,也不回這話。
對方見她不出聲,林氏又起了另一個話題:“秋兒,今年還買我家的米麵嗎?”
林嬸子家有十畝良田,還有四畝旱地,女兒春妮已經出嫁,嫁得還相當不錯,如今家只有一個十六歲的兒子陳春雷,家中的糧吃不完,吳家這些年一跟林嬸子家買糧。
“當然買,只是不買那麼多了,嬸子到時候給我預留一百五十斤米,五十斤面就行。”
“那行,還跟以前一樣,讓你陳叔把米給你舂好,面給你磨好,給你家舂米的糠也給你,你需要的時候就提前說一聲。”
“好,就是要麻煩嬸子和陳叔了。”
“秋兒,那麼客氣幹什麼,吳水仙當年可是救過你陳叔的命,他的恩情你陳叔這一輩子都不會忘。”
陳叔和吳水仙聽說從開襠褲玩到大的,據說吳水仙小時候救過陳叔的命,有時候說是上山砍柴救的,有時候說是下河摸魚救的,具體是怎麼回事,秋田是不清楚的。
但吳阿爹與陳叔的關係是真好,以至於林嬸子與婆婆羅氏關係也好,她和春妮也玩得好。
林嬸這一提到以往的事,就早三十年、後三十年的事都要說扯出來說幾句。
。。。。。。。
直到一刻鐘後,林氏才恍然大悟道:“哎喲,你看我這人,一說話就忘記了時間了,你陳叔等我回去吃飯可能都等急了,這回去肯定被他罵死。”
林氏說著這才將一直拿在手上的四十個銅板交到秋田手上,一步一回頭地走了,還不斷的叮囑秋田有事就去找她,反正離得近。
秋田無聲的笑了笑,想來林嬸子沒有相信羅氏的說辭,將她盯得這樣緊,定然不止是八卦心理作怪。
陳叔與吳阿爹是好,一直沒斷對家中的照顧,可將她盯得這麼緊,是怕幹出什麼有違吳家的事來?還是有什麼其他的原因?秋田不得而知。
兆弟弟說過,要她以後對任何人都不要交底,都要多個心眼兒,有的人看著和氣,心裡不知道想的什麼鬼,她深以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