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的行人明顯多了許多,也遇到幾個村裡的熟人,農田裡的事情已經忙得差不多,大家有空閒去趕集了。
一路上過去,看著好幾人都帶著雞蛋去賣,到了鎮上的時候,秋田就沒再去集市擺售,而選擇先去了杏仁堂。
到了杏仁堂,時間還早,也沒什麼病人。
這次倒是李大夫親自給他稱的重,五斤金銀花,三斤過路黃,一共七十二文。
“李大夫,你們家買雞蛋嗎?我這雞蛋都新鮮,沒有超過十天。”
李大夫凝神想了想才開口道:“留二十個吧!”
“好勒,”秋田爽朗的應一聲,給數出來二十一隻雞蛋:“李大夫,您買得多,我贈送一隻。”
李大夫笑著點點頭:“夏枯草、牛耳大黃這兩種我也收一些,收得不多,你可以給送五到十斤過來,夏枯草就跟這金銀花一樣曬乾六文一斤,牛耳大黃我要下面的根莖,十文一斤。”
簡直是意外之喜,秋田走出杏仁堂的時候,臉上的笑意都沒有消,夏枯草村裡的確常見,牛耳大黃村裡的河邊很多。
陳實出去後就一直沒有消息,她還沒有來得及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他,不知道他會不會答應她,反正自己多賺些錢定然是沒錯的。
餘下的雞蛋她也沒有準備再到集市上擺售,想去幾家有些來往的鋪子問一聲他們是否需要。
與她最熟悉的莫過於收繡品的鋪子,她想前去問問,還沒有到鋪子門口,就行看到首飾鋪子的掌櫃站在店門口,應該是才開店不久。
“掌櫃,買雞蛋嗎?”
那掌櫃過了一息才反應過來,“哦,原來是你哦?”
秋田笑了笑:“掌櫃還記得我,買雞蛋嗎?”
“自然記得,雞蛋,怎麼賣的?”
“跟市場一個價,一文錢一個,都是大雞蛋,很新鮮。”
“你有多少?”
“還有二十個。”
“留下來吧!”
秋田跟著進去,將雞蛋放進掌櫃給的籃子裡,“掌櫃的,你買二十個,我送一個,一共二十一個。”
看不出是個會來事的小娘子,掌櫃笑著把錢交給秋田,然後又說一句:“小娘子,我提點你一句,以後你也可以往鋪子裡兜售雞蛋,但別來這麼早,做生意的都講究早上不出錢,你等到半上午或下市的時候再來,鋪子都做了生意賺了錢,生意才容易做成。”
“真不好意思,掌櫃,我以前沒賣過東西,不懂這個。”
“不懂沒關係,知道了就改。”
“多謝掌櫃。”
秋田從鋪子裡出來,想著以後去杏仁堂賣草藥也不要太早才好,杏仁堂雖說是救死扶傷的地方,可到底也是門生意。
往鋪子裡送東西跟擺在集市還是不一樣的,有講究,以前她真沒有往鋪子裡送過東西,沒聽人說過。
秋田再轉到集市上去,集市上的人真多,賣貨的買貨的人都多,一眼看過去,賣雞蛋的人起碼都有二十來人,白花花的太陽曬著,不知道會不會把雞蛋烤熟。
肉鋪的生意還是不錯,隔天就端午節,秋田買了半斤肉一斤豬板油就往回走。
時間尚早,路上還有些人往集市走,回去的人幾乎沒有。
秋田一邊走,一邊回想著今日得了一串又十二個錢,除去買肉和油的餘下八十二個,這八十四個錢如果買米就能買米只能買十斤,買面還只能買九斤。
這十斤米或者說九斤面,她只能吃十來天,節省些多加些菜也最多半個月,即便是這樣也是沒有任何餘錢存下來的。
到了下半年,今年新買的雞仔可能都會下蛋,可冬天的時候就扯不過路黃和金銀花了,草藥的收入就會減少,而且冬天最冷的那段時間,雞也不怎麼下蛋。
看來買田是勢在必行的事情,有了田像梁嬸子那樣租出去,收點租就不用買糧,就不用這麼慌張,日子應該會安定些。
想著想著,又想到那首飾店的掌櫃提醒他的話,原來他也有好心的時候,自己以後就可以往店鋪賣雞蛋。
卻又想到早上市集上那許多人,其實大多數人還是買東西的,又突然醒悟過來,去各店鋪送東西不太現實,各家都已經早上去集市上買好了菜,到下市的時候再去賣東西,根本不太行得通。
看來還是要先到集市上去賣,真的賣不完再考慮到店鋪去買。
一路走一路想著心事,不知不覺就進了村裡,才巳時正。
還沒有到家,就遠遠看到院門口站著一個人。
“秋兒,你去趕集了?”
是青蓮,秋田立即快步向家跑:“青蓮,你怎麼今天回來了。”
“家裡事情還沒有忙完,今天剛要趕集就先回來看看,端午節我就不回來了。”
秋田要青蓮進去坐,青蓮卻推拒著:“不坐了,秋兒,你跟我一起去我家裡,我們中午一起做飯吃,福娃還在家裡睡著,等會兒他醒了找不到我定然要哭。”
秋田也不拒絕,要帶上早上買的那半斤肉,被青蓮給搶過去放了回去:
“我帶了肉回來,你快把肉放好,免得下午回來肉都臭了。”
秋田將買來的肉和板油裝在一個大碗裡蓋好,放在雜物間放醬菜罈子的陰冷角落裡。
兩人一起出門,青蓮對著跟前跟後的黑熊誇一句:“好可愛的小狗。”
秋田下午從梁嬸子家回來時也才未時末,青蓮已經帶著孩子回自己家了,她跟梁嬸子送了好遠,回來時梁嬸子一邊走一邊抹淚。
“嬸子,青蓮這是忙,等有空了她會再回來看你的。”
“我知道,我這是高興的。”
青蓮的男人是家裡的獨子,郭家有十多畝田地,家中勞力少她自己還要帶剛兩歲的福娃。
早些年還有些溫吞的青蓮,這兩年變得風風火火的,人也響亮不少。
春妮、青蓮和秋田以前都是在一起玩的,春妮嫁到了隔壁錦龍鎮,夫家是開鋪子的,據說家裡兩兄弟一人一間鋪子,只是春妮嫁人後很少回來,不知這次端午會不會回。
看到從小玩大到的夥伴都過得好,她替他們高興,想到自己有微微的心酸,不過她並沒有辛酸多久,又認真幹起了活。
早上天亮就先出門打雞草,一這打雞草一邊採草藥,辰時末天熱起來才回家做早飯,下午就在家裡和菜園裡忙活,如果菜園裡無事忙也照樣出去打雞草採草藥。
秋田出入都是單獨出行,從吳兆永去世後,她就好像與村裡的人生活在村子的兩邊,沒有什麼交集。
端午節那天早上,菜園裡的蒜薹已經可以打了,她種下的大蒜不多。
拿一把鐮刀將大蒜苗從下往上破,然後抽出裡面蒜薹掐斷,餘在地裡的老蒜苗曬幾天,就可連蒜頭一起拔起來,拔出的蒜頭可泡在酸菜壇裡,吃起爽脆得很,還可曬乾炒菜時當調料。
一小片蒜苗打出來的蒜薹只有半把,根根都比她的小手臂還長,切好與她前日買回來煎好的肉炒,剛好一盤。
益山縣端午節家家戶戶都要蒸包子,秋田這天也蒸了一回,嫩南瓜絲拌些豬油當餡。
五月初八,秋田的月事期已經過了十天還沒來,她心中已經估計自己懷上了。
這天早上,她照舊早早地出門,天熱起來的就回家來。
還在後面的山坡上,就聽到她家後面有人在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