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濱市、
蘇婉寧站在幼兒園門口，看著蘇月白蹦蹦跳跳地跑過來，下意識往旁邊讓了讓，那是秦言平時站的位置。
“媽媽，爸爸怎麼沒來呢？”小白看了看四周，仰著臉問。
“爸爸出差去了，這幾天媽媽照顧你。”她彎腰整理女兒的髮辮，指尖頓了一下，平時都是秦言給小白扎頭髮，她甚至不太清楚該怎麼綁那個複雜的蝴蝶結。
回家的路上，小白趴在車窗上，小聲嘀咕：“爸爸說要教我摺紙飛機的，媽媽可以教我嗎？”
蘇婉寧握方向盤的手緊了緊。
才第一天，就已經不習慣了。
帶女兒去外面吃完晚飯，回到家給女兒洗澡。
剛把她頭髮淋溼，小白就哭了：“媽媽，我不要洗頭~”
突然意識到，秦言平時都是怎麼哄她洗頭的？
她哄了好一會兒，女兒才消停，不情不願的洗完頭。
等她玩累，蘇婉寧帶她去房間哄她睡覺。
蘇婉寧坐在女兒床邊，手裡捧著一本嶄新的童話書。
“今晚媽媽給你講《白雪公主》好不好？”她翻開書頁，聲音輕柔。
小白裹著小被子，搖了搖頭：“我想聽爸爸講的故事。”
蘇婉寧頓了頓：“那…《三隻小豬》？”
“不要。”小白撅著嘴，“爸爸講的故事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
“爸爸會講大戰怪獸的小白公主！”小女孩眼睛亮晶晶的，“怪獸噴火的時候，爸爸會‘哇啊——’這樣叫，還會用被子當斗篷甩來甩去！”
蘇婉寧看著女兒手舞足蹈的樣子，胸口突然發悶。
原來秦言每晚都在演獨角戲。
“好，那媽媽也講這個。”她放下童話書，回憶著秦言平時的語氣，“從前…有個小白公主去找怪獸…”
“不對不對！”小白急得坐起來，“公主是騎著恐龍去找怪獸的！不是走路！”
蘇婉寧手忙腳亂地改口：“啊對，恐龍…綠色的那種？”
“粉色！爸爸說公主的恐龍是粉色的！”
……
五分鐘後，小白已經癟著嘴快哭了：“媽媽根本不會講……”
好不容易哄睡女兒，蘇婉寧精疲力盡地倒在沙發上，手機拿起又放下，最終還是撥通了秦言的電話。
“喂。”他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低沉而清晰。
“你…什麼時候回來？”她輕聲問，“小白想你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
“三天後。”他頓了頓，“家裡…還好嗎？”
蘇婉寧看著客廳裡歪歪扭扭的樂高城堡——那是秦言和小白昨晚沒拼完的。
“嗯，都挺好。”
她突然不知該說什麼，兩人沉默片刻。
“小白鬧著要聽你講故事。”
電話那頭傳來輕笑聲：“是不是卡在恐龍顏色那段了？”
“你怎麼知道？”
“上次我講成黑色，她哭了一晚上，說討厭媽媽穿黑色…”秦言頓了頓，聲音帶著疲憊的溫柔，“床頭抽屜第三格有本手寫故事集，你照著念就行。”
討厭我穿黑色…那是職業裝的顏色…
蘇婉寧衝進兒童房，果然找到一本牛皮紙釘成的冊子。
《小白公主冒險全集》，每一頁都畫著歪歪扭扭的塗鴉，旁邊是秦言工整的字跡，甚至用紅筆標註了【此處甩被子】【學狼叫】之類的提示。
蘇婉寧坐在女兒床邊，翻著那本手寫故事集。
最後一頁寫著：無論小白公主走多遠，恐龍騎士永遠在家等她。
落款是三個月前的日期——正是她和何景琛頻繁加班的那段時間。
她心口莫名開始抽痛，才發現手機通話還沒掛，她合上故事集，來到客廳沙發坐下。
“秦言…”
“婉寧…”
兩人又是同時開口。
“今天去你家和岳母說了我們離婚的事…”秦言淡淡開口。
蘇婉寧剛才想說的是，我們離婚的事情再考慮考慮…
她不禁苦笑，在事業上她遊刃有餘，雷厲風行，可遇到感情的問題，猶猶豫豫，不知道怎麼去選擇。
她微微嘆出一個氣，或許現在真的太遲了，秦言或許已經不再愛自己了吧？以前，總會溫柔的喊她老婆…
“你回來再說…”
正在此時，門鈴響起。
“有人來家裡了？”秦言也聽到了，語氣不由的警惕起來，平時晚上不會來人，他在南濱市沒朋友，蘇婉寧同樣如此，除了工作上認識的人，唯一的朋友可能就是妹妹蘇若水了…
此時蘇婉寧已經來到門口。
透過貓眼，她看到何景琛站在門外，手裡拿著一份文件。
“何景琛，你怎麼來了？”她對著對講機問道。
“千萬別開門！”秦言心急如焚，對著電話大聲叫道。
“婉寧，抱歉這麼晚打擾。”何景琛微笑道，“公司有份緊急文件需要你簽字。”
“你等等…”蘇婉寧走到一邊。
對著電話道：“秦言，他找我有工作上的事。”
秦言頭又開始痛了起來，他平復一下語氣說：“有什麼事情非要晚上親自到家裡來？而且，剛好是我不在家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是為什麼？”
蘇婉寧攥緊手：“嗯…我知道了，我讓他走。”
說完她掛斷了電話。
“有什麼事明天去公司再說，小白已經睡了，不太方便…”她對何景琛道。
“這份方案真的比較急，不然我也不會冒昧過來找你。”何景琛語氣有些急切。
“不行，太晚了！”蘇婉寧冷聲道。
何景琛誠懇說：“我當著你和秦言的面，簽完字我就走。”
“他不知道秦言不在家，難道真是我想多了？”蘇婉寧心想，“會不會真的有急事？”
正在猶豫的時候，何景琛繼續道：“難道你還是不肯相信我？”
他的語氣透著悲涼：“婉寧，我把我最隱私的事情都告訴了你，明天就陪我去做手術好不好？”
是啊，他為了我，守身五年，現在做不出逾越的事情…蘇婉寧內心開始動搖起來。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開了門。
當何景琛聽到大門咔嚓聲時，內心狂喜。
今晚…沒有秦言的打擾，一定會很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