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光火石的時間,秦言單手撐上圍欄,蹲下後,雙腿用力彈起,後仰而出,在空中留給祝忘瞳一個嘲諷的笑臉。
兩秒後,江面傳來“撲通”一聲。
眾人傻了,呆若木雞,愣怔住了,只能說他動作太快,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
“還愣著做什麼,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祝忘瞳大聲叫道,黑色西服的男人四散開來。
她望著江面上水花,嘴角再次揚了起來。
秦言當然不是想自殺,他沒活夠。
他的潛意識告訴他,自己的身手跳江不會出現意外。
腦海中不斷閃現破碎的畫面,他在水下潛行,竟然絲毫不覺得憋氣,清涼的感覺佈滿全身,不久後,他徹底平靜下來。
如果自己死了,女兒不能沒有媽媽……
與此同時,凱悅酒店頂層。
蘇婉寧坐在主桌,身旁是何景琛。
“婉寧,這次項目能成功,多虧了你的支持。”何景琛舉起酒杯,目光溫柔而深邃,“我敬你。”
蘇婉寧看著杯中暗紅色液體,猶豫了一下。
她從不喝酒。
五年前那個雨夜,她因醉酒和秦言發生了關係,從此再沒碰過酒精。
但今天城東項目是她職業生涯的重要里程碑。
何景琛期待的目光讓她無法拒絕。
“謝謝。”她最終舉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
五年前,她也是這樣,在何景琛出國前的送別宴上,喝下了他遞來的酒。
一小時後,電梯門打開,秦言的衣服還沒幹就趕來了,宴會廳的喧鬧聲撲面而來。
宴會廳瞬間安靜下來。
蘇婉寧茫然地抬頭,看到秦言時微微睜大了眼睛:“秦言?你怎麼來了?”
“我來接你回家。”秦言的聲音冷得像冰。
何景琛微微一笑:“秦先生,婉寧只是喝多了,我正要送她回去。”
“婉寧?”秦言冷笑,向他徑直走了過去,“我上次提醒過你,不要這樣叫她…”
蘇婉寧皺了皺眉,伸手去拉秦言:“你別這樣……”
“啊!”她一聲驚呼,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秦言一把摟住了腰肢,本就緋紅的俏臉,更加紅潤,她低聲呵斥,“你做什麼,快放開我!”
秦言冷眼低頭看著懷裡的女人:“你是我的妻子,我為什麼要放開?”
全場震驚,他們自然知道秦言是蘇總的丈夫,但在他們印象中,是一個溫柔懂禮貌,且不會出現在大眾視野的家庭主夫。
但現在,他衣冠不整,穿著皺巴巴的衣服,當眾霸氣的摟住了蘇總。
加上最近蘇總和何總監的緋聞,他們心中充滿了吃瓜的期待。
“你沒聽見婉寧的話嗎?”何景琛同樣詫異,這個平時在蘇婉寧面前唯唯諾諾的丈夫,居然敢這麼做。
秦言的行為無疑是在想他面前宣誓主權,何景琛怎會不知道,他面帶嘲諷:“秦言,你看看你現在,邋遢,粗魯,不分青紅皂白的針對我,哪有一點丈夫的樣子?”
何景琛的話句句針對,在場的人紛紛議論起來。
“這就是蘇總的丈夫?唉,真不知道蘇總怎麼看上了他…”
“是啊,與何總監一比,真是一文不值。”
“果然,男人還是要像何總監這樣,溫潤爾雅才有味道…”
……
秦言面玩味兒的笑了一聲:“何景琛,你要知道,不管我怎麼樣,婉寧,她是我的妻子,你?啥也不是!”
“秦言!”蘇婉寧重重的推開他的手,“這裡是公司聚會,你能不能不要鬧了?有什麼話回去再說!”
“蘇婉寧。”他一字一頓,“你不是從來不碰酒嗎?”
她的眼神有些渙散,似乎還沒完全清醒:“我只是喝了一點點…”
“一點點?”秦言猛地抓起桌上半空的酒瓶,“這是你一點點量?”
何景琛上前一步,擋在蘇婉寧面前:“秦言,你冷靜點,她只是高興……”
“滾開!”秦言一把推開他,拽起蘇婉寧的手腕,“我們回家。”
蘇婉寧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
何景琛立刻扶住她,語氣關切問道:“婉寧,你沒事吧?”
這一刻徹底點燃了秦言的怒火。
他猛地揪住何景琛的衣領,一拳砸在他臉上!
“砰!”
何景琛撞翻餐桌,酒杯砸在地上,碎片四濺。
宴會廳一片驚呼。
“秦言!你瘋了?!”蘇婉寧終於清醒了一些,死死拉住他的手臂。
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和她生活了五年的丈夫,她突然覺得好陌生。
“這一次,你必須和他道歉!”
秦言甩開她,指著何景琛的鼻子:“我警告過你,離我妻子遠點!”
何景琛抹了抹嘴角的血,突然笑了:“秦言,你除了動手,還會什麼?”
他緩緩站起身,聲音壓得很低,只有他們三人能聽見:
“五年前你趁她醉酒得到她,現在怕了?”
秦言的拳頭再次攥緊,但這一次,蘇婉寧擋在了何景琛面前。
“夠了!”她的聲音顫抖,“秦言,我跟你回去!”
秦言看著妻子維護另一個男人的樣子,突然覺得無比荒謬。
“蘇婉寧。”他聲音沙啞,“這是你第二次為他擋在我面前。”
第一次,是五年前那個雨夜。
蘇婉寧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說出來。
秦言轉身離開,背影決絕。
剛出酒店,蘇婉寧追了上來。
兩人沉默無語。
最終,是蘇婉寧開口,她的語氣異常平靜:“今天你不該這樣。”
秦言苦笑一聲,淡淡回答:“我也不想這樣,但我看到他碰到你的時候,我辦不到。”
“我沒有讓他碰我,他只是,他扶了我一下。”蘇婉寧微微皺眉。
“扶?你當我瞎嗎?五年前,你喝醉後喊的是他的名字。五年後,你又一次為他喝酒。”
“蘇婉寧,你心裡到底有沒有這個家?!”秦言想到自己僅剩的三個月,以及女兒,再一次忍不住發火。
聽到這話,蘇婉寧也有些激動:“秦言,你憑什麼這麼說?我這五年對你、對小白怎麼樣,你心裡不清楚嗎?!”
“那你告訴我!”秦言一把抓住她的肩膀,“為什麼是他?為什麼每次都是他?!”
蘇婉寧掙脫不開,只能哽咽著說:“我只是……只是覺得虧欠他……”
“虧欠?”秦言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你虧欠他什麼?是他自己選擇出國,是他自己放棄了你!”
“不是這樣的!”蘇婉寧猛地推開他,“當年是他家裡出了事,他不得不走!”
“所以呢?”秦言平靜下來,“現在他回來了,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打算拋下我和孩子,尋求自己的幸福?”
“你混蛋!”
似乎喝了酒的原因,她的情緒難以壓制,惱怒委屈湧上心頭:“因為你自以為是的想法,動手打了他兩次,你非但不道歉,現在你居然還這樣看我!”
事實上在他來宴會之前,小姨子打電話說她喝酒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了,自己似乎從來都沒走進過她心裡。
但他不得不來,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何景琛的奸計得逞。
至於蘇婉寧,恨就恨吧,對他來說已經無關緊要。
“這一切不都是你自己造成的嗎?你如果開除何景琛,哪來這麼多屁事?”秦言坦言道。
蘇婉寧見他平靜的語氣,內心突然驀然一顫,為他的態度而失落,曾經的他,不管怎麼樣都會溫柔的哄著自己,生怕自己受到委屈。
而現在自己因為他,受盡委屈。
她的語氣平緩下來,淡淡的說:“秦言,你真的讓我好失望,我們好像回不到從前了,彼此只剩無止境的爭吵。”
蘇婉寧慘笑一聲,聲音帶著顫抖道:“我們…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