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秦言面無表情回了一個字。
蘇婉寧猛地轉頭看他，似乎沒想到他會答應得這麼幹脆。
“你就沒有什麼想說的？”
秦言直視前方，語氣淡漠：“說什麼？求你回頭？還是繼續像個傻子一樣，等你哪天終於看清何景琛的真面目？”
蘇婉寧心口一窒：“在你眼裡，我就是這樣的人？”
“不然呢？”秦言冷笑，“這半年來，你為了他，一次次忽視小白，現在甚至為他喝酒，蘇婉寧，你到底還要我怎樣？”
蘇婉寧張了張嘴，又停了下來，似乎再說下去又會陷入死循環。
回到家，女兒已經被蘇若水哄睡了。
“姐？姐夫？”蘇若水看到兩人一起回來，有些驚訝，“你們……和好了？”
“沒有。”蘇婉寧疲憊地脫下高跟鞋，“我們決定離婚。”
蘇若水瞪大眼睛：“什麼？！”
秦言沒有解釋，徑直走向女兒的房間，蘇婉寧也跟了進去。
他輕輕推開門，看著熟睡的小白，心裡一陣酸澀。
以後，她就要在沒有完整家庭的環境里長大了。
蘇婉寧同樣不是滋味，突然有些後悔剛才的話，或許為了女兒，她不該輕易的放棄。秦言現在雖然不是一個合格的丈夫，但一定是一個合格的父親。
“姐夫！”蘇若水突然在門外小聲叫他，“你快來看！”
秦言皺眉，跟著她走到書房。
蘇若水打開電腦，屏幕上是一段聊天記錄：
何景琛：【照片拍到了嗎？】
季博端：【放心，已經發到家長群了，現在全公司都在議論她和你的關係。】
秦言的眼神徹底冷了下來。
“還有更勁爆的。”蘇若水從口袋裡拿出一個精緻的小發卡——正是何景琛上次送給秦月白的禮物。
她用力掰開發卡上的裝飾，露出裡面微型竊聽器的電路板。
“這東西，一直在監聽我們家的所有對話。”
這點秦言早就意識到了，只不過之前一直尊重蘇婉寧，沒有調查過何景琛的隱私。
“若水。”秦言狐疑的盯著蘇若水，“你什麼時候當起私家偵探了？”
“本小姐本事大著呢，這只是冰山一丟丟…”她比了比小拇指，“所以你打算怎麼辦？”
“你為什麼不直接把這些丟給你姐？”
“我怕她罵我多管閒事…”蘇若水拽著秦言的胳膊，低聲說：“姐夫，你如果真和我姐離婚也沒關係，她不要你，肯定會後悔的！”
秦言對她的行為舉止感到可疑：“你到底是不是她親妹妹？”
蘇若水無奈道：“是親妹妹又怎樣，兩個人都想離婚，我有什麼辦法，說了不聽，勸了沒用。不如成全彼此，各尋新歡。”
秦言若有所思，總覺得她今天古里古怪。
“若水，我和你姐離婚後，小白…”他表情異常凝重，喉嚨卻像卡著東西，難以開口，“你幫我照顧好她…”
這下換蘇若水懵逼了：“什麼意思？你不要小白了？”
秦言想到只剩三個月的時間，苦笑一聲：“以我現在的條件，沒有工作，沒有存款，孩子不會判給我的。”
蘇若水微微一怔，隨即輕輕笑道：“判給誰還不一定呢…不過我答應你，我很喜歡小白，你不說我都會照顧好她的。”
“謝了，你先回房間，我找你姐談談。”
蘇若水將證據材料交給了他，隨後回到了自己房間。
秦言完全沒料到她會這麼聽話…
半小時後，蘇婉寧從女兒房間出來。
“離婚協議我擬好了，你簽字吧。”秦言將協議書遞給她，頭也不回的進到女兒房間。
蘇婉寧面色一凝，剛才的一絲愧疚蕩然無存。
她感覺手中的離婚協議書異常沉重，和此時的心情一樣。
翻開協議書。
“這是什麼？髮卡竊聽器？”她的臉色瞬間慘白。
“不可能…”她顫抖著翻看著打印好的聊天記錄，“他怎麼會…”
她的心再次下沉，跑進自己的房間，翻看著何景琛送給她的禮物，一條翡翠項鍊，雖然她沒戴過，但當時還是收下了。
她的手不斷地顫抖，隨後捂住了胸口，項鍊藏著微小的竊聽器。
再次看向離婚協議書，底下秦言的簽名，讓她有些窒息。
她失魂落魄的來到女兒房間。
“秦言…”剛要開口，被他打斷，秦言看著熟睡的女兒，在她額頭親吻一下，跟著她來到客廳。
“簽好了？”秦言開口道，“不過我先說好，三個月後我才會離開，我想多陪陪小白。”
“你，你為什麼不告訴我…”蘇婉寧喃喃自語，“就算是我誤會你了，你難道真的忍心和我離婚嗎？”
秦言再一次露出溫柔：“婉寧，你是個要強的女人，你上次告訴我，你自己查，我本不應該去做這些事，但我發現，我們的感情已經變了…”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這些證據有可能是我偽造，或者誤會，我相信你自有判斷，我不想分開的時候和你鬧的苦大仇深，影響小白。”
她無措的搖著頭：“我不知道這段時間怎麼了…可我真的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
秦言啞然失笑，不知道怎麼回答，難道告訴她：你喜歡的一直是何景琛，而不是我？
就算我快死了，怎麼可能將自己的老婆交給一個人渣呢？
“這些已經不重要了，婉寧，我只希望你對得起我們的女兒…”
秦言靜靜地看著她，眼裡只有深深的疲憊：“好了，你早點休息，我去陪女兒。”
說完走進秦月白的房間。
蘇婉寧沒有離開，而是站在他身後，輕聲說：“明天我會去公司，處理何景琛的事。”
秦言的動作頓了頓，早點解決掉何景琛，他也能放心離開了。
“需要我陪你嗎？”
這句話讓蘇婉寧心頭一酸。
即使到了這個時候，他依然願意站在她身邊。
“不用。”她深吸一口氣，“這是我惹的麻煩，我自己解決。”
“哇嗚…”
此時，秦月白踢著小腿，哭了起來。
“小白，做噩夢了嗎？”秦言抱著她語氣急切問道。
蘇婉寧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寶貝，怎麼醒了？”
蘇月白看看爸爸，又看看媽媽，突然哭了起來：“我夢見…爸爸媽媽不要我了…”
這句話像刀子一樣扎進兩人心裡。
秦言抱緊女兒，聲音沙啞：“不會的，爸爸媽媽永遠愛你。”
蘇婉寧走過來，輕輕摸了摸女兒的頭髮：“小白，媽媽今天陪你睡覺好不好？”
蘇月白搖了搖頭，小手緊緊攥住秦言的衣服：“我要爸爸也一起…”
秦言看了蘇婉寧一眼，最終點頭：“好，我們一起。”
蘇月白躺在父母中間，很快睡著了。
黑暗中，秦言和蘇婉寧背對背躺著，誰都沒有說話。
他隱約看到她手機不停地閃著亮光，他知道，那個人，又開始了。
秦言無聲的嘆息，蘇婉寧關上了手機。
直到凌晨，秦言以為蘇婉寧已經睡著時，她突然輕聲說：
“秦言，我們…別離婚好不好？”
他的後背僵了一下，沒有回答。
秦言閉上眼，頭疼得厲害。
太晚了。
有些裂痕，一旦出現，就再也無法修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