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地牢。
燭火搖曳，映襯出譚雲陰沉的臉。
鐵門緩緩打開，火把驅散黑暗，照亮遍體鱗傷的柳廣皓。
“柳將軍，明日我就要和公主殿下成婚了，你期待嗎？”
譚雲笑道。
“公主殿下可真潤吶，嘖嘖……”
柳廣皓一動不動。
譚雲淡然地坐在椅子上，黑衣人端來酒菜，他好整以暇地吃著。
“不感興趣？那就說點你感興趣的。你可知當初你父母是怎麼死的？”
鐵鏈顫動，柳廣皓緩緩睜開眼，聲音沙啞如閻羅。
“你說什麼……”
“那年是我送的消息，告知北境異族，大虞邊防鬆懈，所以北境異族才會傾巢而出。”
譚雲慢條斯理地喝著，美酒入喉，他的眉頭都舒展開來。
“一萬步卒打十萬騎兵，還打贏了！你爹確實是個人物。”
“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他從千軍萬馬中全身而退，卻躲不過我的刺殺。”
“你娘更好笑，為了救你爹，身中十餘箭，骨頭都被箭矢射碎，還替你爹擋刀子。”
譚雲一陣唏噓，似笑非笑。
“不愧為滿門忠烈。”
轟！
柳廣皓雙目通紅，他憤怒地想要掙脫束縛，將殺父仇人斬殺。
可他辦不到。
他歇斯底里地嘶吼，鎖鏈震顫刺耳。
“他們的屍骨在哪兒！”
“餵了狗，應該是找不到了吧？”
譚雲隨口道，夾起一塊肉塞進嘴中，當著柳廣皓的面咀嚼起來。
轟！
柳廣皓掙脫了鎖鏈，不顧一切地朝譚雲撲去。
卻在距離譚雲咫尺的地方戛然而止。
脖子上的鎖鏈讓他難以寸進。
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仇人從自己面前溜走。
反應過來的黑衣人對著柳廣皓一頓拳打腳踢。
“柳廣皓，冠軍侯，嘖嘖嘖，你可知你的人頭，在北境異族那裡能賣多少錢？”
譚雲居高臨下地看著柳廣皓。
“放心，你的下場不會比你爹孃好到哪去。”
他衝柳廣皓臉上吐了口唾沫，轉身離開。
走到門口，譚雲似乎又想起了什麼，戲謔道：
“對了，還有一件事忘記告訴你了。”
“你的寶貝公主，從未愛過我。”
地牢中的火光徹底熄滅，柳廣皓竭力地嘶吼著，卻無人回應，直到被黑暗吞沒。
譚雲的話，猶如夢魘一般，在柳廣皓的心中迴響。
往事一幕幕在他腦海中浮現。
若是李清悅從未愛過譚雲，又怎麼會認定譚云為駙馬？
若是李清悅從未愛過譚雲，又怎會一次一次傷柳廣皓的心？
柳廣皓在黑暗中枯坐，思緒萬千。
他突然想起，曾經有一次，李清悅問他。
“廣皓哥哥，要是有兩個人相愛，卻註定不能在一起，你會怎麼做？”
柳廣皓沉思良久，答道：
“那我會讓她恨我，恨總比愛容易放下。”
柳廣皓渾身發顫。
“清悅……清悅！你怎麼這麼傻……”
他淚流滿面，捶胸頓足。
不知過了多久。
火光再次亮起，黑衣人將柳廣皓從地上拖起來，裝進箱子中。
柳廣皓在箱子裡，聽到了滿城的歡呼。
聽到百姓為李清悅賀喜的聲音。
他奮力地拍打著箱子，可拍打聲卻被歡呼聲淹沒。
“這批貨很重要，不容有失。”
他聽到黑衣人和別人在交談。
下一刻，一陣嘈雜聲響起，伴隨著黑衣人的哀嚎。
有人劈開了箱木，刺眼的陽光將柳廣皓籠罩。
異域風情的女首領黎月扛著刀，露出一對小虎牙。
“柳將軍，好久不見。”
她解釋道：
“我西夏盯了這夥異族奸細很久，他們潛伏洛陽多年，一直沒有動作，近幾天突然活動頻繁。我帶人過來收網，沒想到居然撞見一個大驚喜。”
她盯著渾身是傷的柳廣皓，歪著腦袋。
“柳將軍，要不給你找個郎中？”
柳廣皓掙扎著起身。
“現在什麼時候了？”
黎月嘀咕道：
“公主大婚，正結著呢，估摸著快拜堂了。”
柳廣皓從她手中搶過刀，搖搖晃晃朝皇宮的方向走去。
“誒？”
黎月一怔，旋即眼神變得微妙起來。
“搶婚啊？那我高低得幫幫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