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他處理好，蘇念安氣勢洶洶地找上來。
她訓斥弟弟：“我說什麼了？誰讓你招惹葉棉的，我告訴你蘇明輝，我現在要跟陸家商量訂婚，你要是搞上葉棉牽連我害我這事黃了，你看我怎麼收拾你！”
蘇明輝急忙哄人，解釋道：“沒有姐……我就送人上個學……”
“上學也別送了，離她遠點。”
蘇明輝有苦送不出，現在想送也送不得。
“不送了，我那車不知道哪裡招來了蟑螂，一車的蟲子，清理一下午了，還時不時在朝外爬，一檢查，原來車底有個爛蘋果。”
蘇念安朝人翻了個白眼，“真髒，活該。”
–
陸聿川沒想到在這種場合下，也能碰上葉棉。
身旁男人自豪地介紹：“陸總，這是我們海洋館的招牌節目，很多人都是衝著這場表演來的……”
陸聿川靜靜站在那裡，視線落向男人介紹的方向。
海洋館巨大的玻璃幕牆前，女孩濃密的頭髮海藻式飄動。
她身著點綴著精緻珍珠裝飾掛脖式亮片藍色上衣，星點蔓延到腰部，往下延伸是銀藍色的魚尾，在水中珊瑚般輕盈地搖曳。
翻轉，俯衝，優雅而靈動。
真的像美人魚一般與偌大的水域渾然天成融為一體。
忽然間，葉棉轉過了臉。
隔著厚厚的玻璃、清澈波動的水，與他目光交匯。
葉棉揚起了嘴角。
纖細的手臂在水中划動波紋，映出一個愛心的形狀。
陸聿川看到了，她食指輕輕點動的“川”字。
以及，纖白的指尖在她嘴角若無其事地劃過。
像在提醒他不要忘記。
不要忘記了，她就是在那個位置，留下了一個吻。
美人魚留下話便像童話裡所說的一樣。
銀藍色魚尾水中擺動。
漂亮的翻轉後，遊走了。
眼前，只留下了還漾著波紋的水。
“今天這女的行啊，就是看著不大啊，成年了嗎？”
“是個大學生，勤工儉學呢，看著真純，嘖，這種的最好騙了。”
“哎哎，她剛才是不是給我了個飛吻？！”
“什麼叫給你，這叫程序化表演！誰來都有！”
陸聿川眼底一貫地清冷。
對任何事漠不關心的模樣。
好像光是站在這裡被美人魚短暫地吸引，就已經是什麼不得了的事情了。
嘰嘰喳喳的議論聲不絕於耳。
陸聿川收回視線。
人淡淡地轉過頭，轉身離開了。
也正是他對整個海洋館有了大概的瞭解後。
一樓廳裡出事了。
……
葉棉今天的工作是蘇念安臨時交代給她的。
她不會傻得相信蘇念安。
但是薪酬不低。
尤其是，她得知陸聿川會受邀來此，就在今晚。
她答應了。
也果然，拿到手的水肺潛水裝置被人動了手腳。
不止，她檢查了下，備用的裝置出現的問題位置也都如出一轍。
現在指出來，因為修理會來不及表演。
葉棉義無反顧地下了水……
陸聿川來時，海洋館的人已經被遣散了。
葉棉正被人扶著，魚尾已經被換下，溼漉漉的髮絲沾在蒼白的臉頰上，虛弱的模樣真像剛上陸地呼吸不暢的美人魚。
他認出來，扶著她的人，就是先前說“這種大學生最好騙了”的那個員工。
陸聿川沒打算管，在一旁看著。
許是察覺到了他的視線，葉棉頭微微偏了下，目光也朝他掃來。
因為她抬頭的動作，脖子上的繫帶下移，正好卡進員工的手臂上。
她的身子朝下滑著，只要員工稍用力一抬，那根鬆垮的繫帶便會直接散開。
陸聿川眉心微微動了動。
片晌，脫下外套，走上前，跟人要過葉棉。
“給我吧，我們認識，我把她送樓上。”
為了方便各地的遊客，海洋館正上方就是一家五星級別的酒店。
員工自然認識眼前這個比自己高半頭的男人正是老闆口中的重要客戶。
看著女孩一雙眼睛可憐兮兮地瞧著陸聿川，員工小心地將人轉交給陸聿川。
陸聿川將西裝披在女孩身上，接過來。
葉棉得逞，身子力氣沒得就更快了。
整個人像條溼漉漉的魚，無力地攀附在西裝革履一絲不苟的男人身上。
男人脖子沾上了女孩頭髮上未乾的水，微涼，整潔的襯衫也深一塊淺一塊浸滿狼狽的水漬。
陸聿川攙著人朝電梯去，葉棉走得極慢。
她仰起腦袋，瞧著他：“陸教授，我沒力氣，你抱我好不好。”
陸聿川看也沒看她，自然也沒給她任何的回覆。
葉棉蹙起眉頭，再次懇求：“真的很累，一點也走不動了，陸教授，你就抱抱我好不好嘛。”
“很累還能一口氣說這麼多，我看你一點也不累。”
葉棉撇撇嘴，不說話了。
陸聿川一進電梯，就將人放在電梯邊上靠好。
葉棉不願意，但也說不動他，身子軟軟地朝電梯倚著。
陸聿川看了她一眼，吩咐：“頭溼，不要靠在電梯上。”
葉棉：“沒力氣。”
陸聿川朝她抬起一隻手，將手掌墊在後腦勺和冰涼的電梯壁之間。
葉棉彎唇，微微側頭看向陸聿川，說：“陸教授，可是這樣好曖昧啊，您也會對你的其他學生這樣麼？”
電梯里人不多，但也不是一個人也沒有。
葉棉的話一齣，電梯裡三三兩兩的人不自覺朝著兩人看去。
再看向陸聿川時，眼神不禁怪異了起來。
陸聿川沒有抽回手，也沒有看她，甚至理都沒理她。
葉棉覺得沒勁了，但得不出一個回覆總心裡憋得慌。
她又問：“怎麼不理我，您還在生上次我偷親你的氣嗎？”
電梯裡古怪的視線易了主，紛紛朝著葉棉又看過去。
陸聿川終於轉過了頭來。
即使臉色沒那麼好看，甚至有些發黑。
“我的學生不會溼得跟魚一樣。”
葉棉拿到話來就歪曲：“您說我是魚嗎？那我是您養的魚嗎？”
黑眸裡的眼神很冷，瞥她一眼，轉過了頭。
葉棉不依不饒：“陸教授的魚塘裡還有其他魚嗎？有嗎，有嗎？有的話我會吃醋的。”
“不是沒力氣？沒力氣就少說話。”
葉棉衝他笑，“身子沒力氣，又不是嘴巴沒力氣，陸教授，您知道這種情況下最適合做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