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葉棉回宿舍，也沒再等到陸聿川的回覆。
回去的時候，寢室人不在，喬言心趴在桌上剛醒。
搓了搓眼睛，不經意朝朋友屏幕瞥了眼，“陸柏林又找你了啊。”
葉棉搖搖頭，說：“不是，是陸聿川。”
準確的說，是她在單方面找陸聿川。
喬言心伸了個懶腰，“哦，陸聿川……”
“嘭”一聲。
連人帶椅子一同摔了個狗吃屎。
喬言信瞳孔放大，不可置信地爬起來，飛似地竄向葉棉。
“什麼？陸教授，你馬上要把他拿下了？！”
葉棉想了想，又搖頭。
她估計，比起陸聿川接受她，好像拉黑她才更符合這人的性格。
不過拉黑前，她還是想犯皮。
於是，陸聿川在車後排坐著時，收到了葉棉的短信。
【陸教授，我留了東西在書裡面。】
【是我沒有被別人看過的照片。】
【您不要看看嗎？】
陸聿川垂眸，面無表情地看著。
屏幕上張牙舞爪的訊息，隔著透明的鏡片，一字一字囂張地映在漆黑的眼底。
祝嶽本有事要問。
轉頭來，被老闆冷漠嚴肅的神情所滯住。
默默選擇把頭轉了回去。
遇到什麼棘手的問題了嗎！還是合同出問題了！
祝嶽憤然捶了下腿。
嗐！果然，上週那幾個老頭子就是難搞！！！
陸聿川沒有想排版整齊的合同，也沒有想西裝革履的老頭子。
反而，腦子裡的是兩個草草寫下的字跡，和一張奪目而稚澀的臉。
嘴角驀地被一陣灼熱冒犯地附著。
手背擦過。
幾秒後，陸聿川划動手機，將人拉黑了。
……
葉棉坐在桌前，在本子上一筆一筆地算著，划著。
喬言心好奇：“這什麼啊？”
葉棉實話實說：“在陸聿川身上的消耗。”
“……”
喬言心沉默了，難以置信地看著本子上寫得認認真真的“賬目”。
課本58元，本子10元，護手霜10元……
甚至打印照片的一塊錢也被人規整地記錄了下來。
她忍不住了，問道：“你不是說他年紀大，不喜歡他了嗎？”
葉棉沒抬頭，“嗯，是挺大的，所以設個預算。”
喬言心瞥去右上角，總預算是——1000元。
這1000又是哪兒定的數？
“那這預算要是沒了呢？”
葉棉停了筆，筆桿頭杵在下巴上，思忖片刻，“沒想過。”
翌日。
陸聿川在辦公室又看到了那本課本。
跟自己的那本一模一樣，又好像哪裡都不相同。
尤其是一股淡雅的清香蓋過了書本原本的書墨香，瞬間讓他腦海裡竄過什麼。
陸聿川拉開抽屜，看也沒看，丟了進去。
指尖便殘留上了那股陌生的味道。
縈繞在鼻尖，揮之不去。
他微蹙眉頭，抽溼巾擦了擦手。
抹了什麼，這麼香。
–
晚上，葉棉被叫回了蘇家。
她聽聞，蘇念安的弟弟，蘇明輝，從外地回來了。
蘇明輝對家裡突然憑空出現的妹妹好奇心滿滿。
叼著煙，問姐姐：“這個葉棉，漂亮嗎？”
蘇念安厭煩葉棉，但對著那麼張臉，也說不出難看的話來。
白眼一翻，說：“也就長了張哄人的臉了，跟她媽程紅一樣，軟包廢物一個，真是什麼人進什麼門。”
蘇明輝眼睛亮了：“漂亮的廢物？那可太好了。”
蘇念安知道自己弟弟什麼德行。
睨他一眼，警告：“你別亂來啊，人家可是老頭子眼裡的紅人，你要搞了她，老頭子饒不了你，別拖我後腿。”
蘇明輝笑笑，安慰道：“放心啦姐，你弟弟我還能半點分寸也沒有嗎？”
他吐了口煙，眼睛在煙霧後舒適地眯起。
葉棉回到家，看見客廳裡面生的年輕男子，禮貌喊了聲：“明輝哥好。”
這一句，差點把蘇明輝的心喊化了。
他姐是說葉棉軟包一個，純純嫉妒啊！
這明明是個天仙似的乖乖女。
看著朝樓上去的窈窕背影，蘇明輝挑著眉梢，手指在下巴處來回摩挲。
搞了她，老頭子饒不了他？
不不不。
親上加親，豈不是更好。
早上，葉棉收拾好去學校，臥室門口被人攔住。
蘇明輝撐在門框上，朝人邪笑。
“棉棉妹妹，走啊，我送你。”
葉棉極快地在面前的浪蕩子身上從上到下掃了一眼。
還未等人察覺，便移開了。
她微笑拒絕：“不用麻煩了，明輝哥，我比較習慣自己。”
蘇明輝不依不饒：“那你就習慣習慣我們倆，一家人非要這麼見外。”
葉棉沒拒絕得了蘇明輝的強硬命令，跟著人上了車。
蘇明輝難得沒有喊司機。
親自開車，將人安放在副駕駛。
開著車，眼神不住瞥向一旁。
蘇明輝：“我們棉棉這麼漂亮，上學得不少人追求吧。”
葉棉淡淡回覆：“沒有，大家都在忙學習。”
蘇明輝嘖了聲：“學那玩意有個屁用！看你哥我，初中學歷，照樣大老闆一個！那些名牌大學的，不都照樣跟在我屁股後面舔！”
葉棉：“嗯，那是明輝哥您有本事，生在了蘇家。”
蘇明輝點頭稱是。
他是有本事，家世還好。
這葉棉真是人乖嘴甜看人準。
紅燈了，蘇明輝側頭，餘光瞥了眼坐得端正的葉棉。
右手朝那隻纖白的手伸去。
半空，忽然觸到一個冰涼堅硬的東西。
他愕然扭頭。
葉棉舉著手機，給人拍視頻。
“明輝哥，我還沒有坐過這樣豪華的車，可以拍下來發給我朋友看嗎？”
蘇明輝倏地收回手。
乾咳一聲：“嗯，拍吧。”
校門口，葉棉面無表情看著呼嘯而過的跑車，轉身脫掉外套扔進了垃圾桶。
一群蠢貨。
第二天，蘇明輝不死心，非逼著葉棉跟著他的車上學。
葉棉沒推脫，回宿舍時洗了洗手，轉身跟喬言心說了聲，“最近都住宿舍，暫時不回蘇家了。”
下午，蘇明輝就發現了車裡的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