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睿與趙明唐趕來,進門就見兩個孩子被放在一起。
何竹心識趣的將趙康青抱起。
如此幾人的視線便都落在了愈兒的身上。
當然,也包括她。
“才幾日不見,愈兒倒像是比上次回蘇家時又胖些。”
蘇睿伸出手,一貫嚴肅正經的他,看著愈兒卻是忍不住面色柔和。
愈兒小手緊緊地握住他的一根手指。
咯咯笑了兩聲。
趙明唐諂媚道:“愈兒見到大哥就笑,當真是骨肉血親。”
說完,又耐人尋味地開口。
“愈兒,以後跟著你大舅舅讀書做大官,可好?”
蘇睿眼眸淡淡一瞥,又含笑斂回,自是明白趙明唐這是想讓他以後多幫扶愈兒。
但這等話用不著他來說。
趙明唐在妹妹剛產子之際就納妾,已然讓蘇睿十分不滿,若不是顧慮著妹妹,他定不會輕饒了這廝!
“愈兒是我蘇家的骨肉血親,來日我這個做舅舅的自是要竭力幫他。他若不願讀書,也能跟著二弟習武。若是不願習武,還能跟著三弟去做生意。”
說著,又偏頭看向趙明唐,既是提醒又是警告。
“四妹的孩子,自然也是蘇家的寵兒,定是要金尊玉貴地好生養著!”
這話說的何竹心登時喜笑顏開。
看來狸貓換太子這招,果真沒錯。
她的愈兒,以後就能有享之不盡的榮華富貴了!
有了蘇家的輔佐,日後必定平步青雲。
一時間,她看向愈兒的目光不禁生出幾分自豪與得意……
蘇畫自是不曾錯過她眼底的竊喜,故意道:“大哥也不能只顧著愈兒,康青雖是表妹的孩子,但日後若是能幫一把,還是要幫一把的。”
見話又繞到了趙康青的身上,何竹心急忙道:“那怎麼能行呢?蘇大人該疼該愈兒的,可康青算什麼?康青命太賤,跟愈兒比不得,蘇大人日後還是多幫扶愈兒吧。”
最好是蘇家的勁兒和銀子都用在愈兒身上才好,如此她兒子才能平步青雲!
蘇睿笑而不語,唯有眼底散寒一片,卻極好的掩了下來。
無人察覺。
命賤……
說得真對,她何竹心的孩子,的確該和她一樣命賤!
蘇睿不著痕跡的壓下眼底不悅,到底沒忍住,別有深意道:“聽聞妹夫又納了一房妾室。”
“這……”趙明唐求助似的看向蘇畫。
蘇畫識大體似地忙開口:“此事是我准許的,畢竟我如今還要顧著愈兒,府中有個妾室能伺候他,也是好的。”
但提及妾室,何竹心的面目驟然一冷,就連抱著趙康青的雙臂也不由得收緊。
趙康青本就身上有傷,此刻被突然抱緊,忽地哭了起來。
“哇!哇——”
刺耳聲響起,聽的林氏眉頭緊蹙。
趙明唐也趁機言道:“岳母大人和大哥既是來了,正好也與錦繡說說體己話。我還有公務要忙,晚些再來。”
言畢,又給何竹心使個眼色。
何竹心也笑著,連連點頭:“對對對,說說體己話。”
隨即,二人一前一後的離開了。
蘇畫見人走遠,又將屋子裡的丫鬟嬤嬤都趕了出去。
林氏登時嘆氣,滿是心疼道:“你這過的什麼日子啊!”
“娘,女兒沒事,倒是覺得如今這樣頗有幾分趣味。”
眼看著何竹心虐待自己兒子,怎能不有趣?
尤其是看何竹心和趙明唐在她眼前演戲,當真是給平淡日子增添了不少色彩。
抬眸看向門口,蘇畫見沒有人來,才低聲問:“上次我回蘇家說的那件事,如何了?”
即便不曾明說是何事,但蘇睿自是敏銳反應了過來。
“辦妥了,人已經救下,如今安置在城東郊區的宅子裡。不過受了點傷,需得養養。”
他皺了下眉心,頗有幾分惋惜。
“但將那人救下來以後,不足半個時辰,船就沉了。”
說話間又從懷中掏出一張單子,轉手遞給了蘇畫。
蘇畫接過來一看,正是那船上所載的物品。
“船上貨物倒是不少,人不算多,五十多人。可惜不便出手相救,船上的其他人,都死了,眼下此事尚且不曾傳入京城,但應當也快了,至多十日就會傳開!”
這種事,多救一個人,他們救下來的那位太孫就越是危險。
如此,也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些人墜海。
蘇畫掃了一遍單子上所記,又交給了蘇睿。
“回去跟爹說,照著這單子上的東西買,將京城中這些東西都買回去,能買多少買多少,等過些時日蘇家能借此事大賺一筆。”
蘇睿低聲應和:“知父莫若女,爹也是如此想的。”
畢竟是生意人,哪有眼看著賺錢的買賣就在面前,卻不幹的?
這可不是蘇家人的性子。
但聽蘇畫如此說,蘇睿卻覺得疑惑。
他仔細看著面前的四妹。
“四妹如今和以前不一樣了,倒像是比以前更果斷些。”
都已經死過一次的人了,怎麼可能會不果斷?
但在蘇睿面前自是不能說重生一事。
“我如今也看得清楚明白,什麼男女之情都是虛的。蘇家、愈兒還有銀子才是我最該在乎的。”
當然,這一世她還要為自己、為蘇家、為愈兒報仇!
要那對狗男女不得好死。
也包括那個她費心費力養大的白眼狼!
蘇睿與林氏不曾在趙家久留,二人離開後,蘇畫哄著愈兒睡著後,便吩咐雲朵。
“去將府裡那妾室找來。”
雲朵應了聲是,匆忙去將妾室找來。
不多時,女子便怯怯進門。
仍是一身的風塵氣,衣裙更是豔麗。
對比之下,蘇畫坐在廳堂內,端莊大氣,一眼便能看出是大戶人家所出的千金。
上前幾步後,女子歪著身子低著頭,弱柳扶風似的站著。
“夫人有何吩咐?”就連說話也偷偷摸摸的像個賊,毫無底氣。
這可不是蘇畫想要的妾室。
但既是入府了,自是能培養。
“潘姨娘不必怕,今日我將你找來,只是有幾句話想叮囑你。”
蘇畫聲音輕柔,潘姨娘稍稍抬眼。
疑惑的望過去,似是不太信。
府中正妻對妾室能說什麼叮囑的話?
卻聽蘇畫言道:“如今我這剛生了愈兒,不便伺候夫君。今日叫你前來,就是想叮囑你,日後定要伺候好夫君。若是能儘早有子嗣,就再好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