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皎走得快，腳步並不算太穩。
而君知闕始終不遠不近跟在她身後，狹長的雙眸暗而幽深，看起來絲毫不急，更像是確定了獵物不可能逃得掉的獵手。
他的眼神里充滿著征服欲和佔有慾。
若說剛剛的吻是他意亂情迷，那麼此時已然清醒後卻更加洶湧的情感，已經給了君知闕內心明確答案。
他想得到她。
想要她。
虞皎向來都不是君知闕所喜歡的女子類型。她嬌柔、溫順、像個精緻又聽話的玩物，本應是精美卻又叫人覺得無趣的。
可就是這樣的女子，竟叫他不知什麼時候便淪陷了進去，並且越發無法自拔。
不禁又想到她時，君知闕的唇角忍不住勾起一絲淺淡的弧度。
原來他早就該認清自己的內心了。
他的皎兒分明哪裡都好，是從前的自己過於自負，刻意忽略，還有意無意為難，險些錯過了這樣好的人。
好在發現得還不算晚。
今後他定會把之前欠下的那些時間，都加倍補償回來。
“參見陛下！”
這時一道女聲響起，將君知闕的思緒給拉了出來。
他抬眼瞥過去，才發現自己已經不知不覺地跟到人回了宮。
平日裡那一直跟在虞皎身邊的小丫鬟，此時正守在殿門外，見到了自己前來，忙恭恭敬敬地行了禮。
“嗯。”君知闕不鹹不淡地應了聲。
他要繼續往前走，可那小丫頭卻不知是不是太沒眼色，絲毫沒有開門的意思，反而直直站在原地，動也不動。
“陛下，我家主子回來後便說身體有些乏了，這、這會兒已經打算早些歇下……”
“真的乏了？”君知闕並沒有強迫，只是語氣平淡問了句。
說著，目光幽深，似有若無地朝著門內望了一眼。
“是……是歇下了。”
小綰頂著男人那彷彿什麼都能看透的目光，硬著頭皮應道：“主子她也是擔憂怠慢了您，便不迎接了，陛下不若還是改日再來？”
聽完這話，君知闕沒有說話，只是沉默睨著小綰。
上位者沉默之時，就算一句話不說，依舊能帶給人威壓。
空氣寂靜沉悶，沒過多久，小綰便頂不住，突然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甚至不敢去看男人的雙眼。
“你怕什麼？”君知闕終於開了口：“既已乏了先歇下，那朕也不做勉強。今日不便見，那便待明日。”
“回去伺候你們主子好生休息吧，朕與皎兒的時間長著，多久……朕都能等。”
說完，他便大方地轉身離去。
像是不知虞皎此時就站在門後聽著。
確定人是真走了，小綰才鬆口氣，轉眼間忙推門走了進來。
“公主。”她謹慎地反手關上殿門，壓著嗓音小聲道：“您在御書房內都發生什麼事情了，怎麼回來就不肯再見陛下了？”
她家公主出來後一直什麼都沒說，真是讓她擔心得厲害。
“你們……可是有了爭吵？”
“他是皇帝，誰會想不開跟他吵。”虞皎微微挑眉，似是已經拿下了主意：“這幾日都不要放他進來見我。”
小綰：“遵命，只是……”
“只是什麼？”
“奴婢有些不明白，您看起來，應是心中喜歡陛下的……可為何又屢次放手，並不主動爭取陛下對您的寵愛呢？”
小綰在宮中長大，自幼懂得的就是後宮女人都要爭寵，要想盡辦法贏得皇帝的歡心。
虞皎勾唇，只淡淡道：“一味爭搶，可稱不上是手段。”
以退為進以柔克剛，才是她的方式。
自那日御書房回來之後，虞皎便再未主動去找過君知闕，只是她這幾日也沒有閒著，
那日君知闕隨口一封便給了妃她位，可典禮未成終究不算正式。兩人不見的幾天他似是記了起來這事兒，竟難得親口提起，並等不及地直接連日子都選好定下了。
就是苦了虞皎，本想躺平幾天，卻不得不被拖起來做準備。
此刻的她正垂著眸子任侍女在她的臉上塗抹勾畫。
門外，有幾名侍女託著盤走了進來。
“叨擾娘娘了。明日封妃大典您要穿的華服，尚服局已經加工趕製好帶了過來，奴婢來服侍您試穿可否合身。”
為首的侍女一揮手，身後的人便將托盤中的衣裳送到虞皎面前展示著打開。
一席正紅色華袍小心翼翼地徐徐展開，製作秀美，刺繡用的都是金線，無一處不透著精緻和其美豔華貴。
甚至考慮到了虞皎自南疆和親而來，服飾還保留著本族的婚嫁風格。
滿宮的人立即被這華袍美得忍不住偷偷看上好幾眼。
虞皎緩緩站起了身來，指尖輕觸上那柔軟的布料，眼中是對精美之物的欣賞。
“娘娘，奴婢來服侍您更衣。”
“尚服局的工作，不都是需要按照提供的尺寸精確製作嗎？”
她收回手掌，下巴微抬看著那侍女：“那此番試衣，我是不是可以認為，你們工作不利並沒有十成打算，這身衣裳我穿了會合身？”
這番話語氣溫和，是含著笑說出來的，可是那為首的侍女聽到之後竟嚇得一抖。
她連忙後退幾步跪下：“娘娘……奴婢不敢，求娘娘寬恕！”
“嗯？”虞皎笑著眯了眯眸，倒像是一副有些莫名的疑惑樣子：“我從未罪問任何人，只是隨口一提，怎麼如此緊張啊？”
“娘娘！奴婢、奴婢只是……”
“好啦～我不過是想說對你們辦的事放心。”她親手將侍女扶了起來，“所以這衣服，也就不必試了。”
“這……可是，”侍女像是快哭了：“奴婢還要回去覆命……”
“只說一切合適便是。”虞皎笑著反問：“還是你們擔心，這衣服會有什麼問題？”
“不……不敢！沒有任何問題的，奴婢們這便回去覆命！”
剛說完，幾人不敢多留，一個個都慘白著臉退下了。
而虞皎則是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地撫摸著那華美的料子。
確實是很漂亮。
只是……
她沒有忘記來到這個世界第一天，系統對她講的劇情。
得知白月光離去，新帝悲痛萬分。
天下縞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