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不會王掌事為了討好太子殿下,拿魁首開玩笑吧。
這他們可不依,他們也想再太子殿下露露面,哪怕是一個名字也行。
於是人群中有人質疑了起來,詩還沒亮現就已經懷疑詩會的公平性。
江洵舟聽到溫銘也擰緊了眉心,在他眼裡溫雅這弟弟就是一個慣會惹事的小霸王。
寫的那些詩也是一些上不了檯面的,譁眾取寵罷了,如今還用太子的權勢。
宋懷仁倒是有些好奇,在他看來溫銘雖然對寫詩有些興趣,但是也做不出這種奪人魁首的事情。
看來這回這詩可能確實是有些實力,只是相思這一命題,他都毫無頭緒。
而溫小公子還未議親,能寫出什麼詩他還挺好奇的。
直到王瀟把詩緩緩念出來,剛剛爭論的人瞬間噤聲。
“花自飄零水自流。
一種相思,兩處閒愁。
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宋懷仁還在回味細細品味著。
“確實是好詩,可詩裡柔美又細膩的情感不像是男子所寫。”周圍的人討論道。
“想必是溫家二姐吧,剛剛溫家二姐不是和溫銘兄一起上去的嘛,看起來是個很不一般的妙人。”
“怪不得,只是這溫家二姐居然有這麼大的才氣嗎,可惜被埋沒了在深宅了。”幾人是剛剛同溫銘打過招呼的幾個友人。
此時他們聽見此詩連連感嘆,又替美人被困深宅有些惋惜。
畢竟在他們眼裡,溫雅所嫁的江狀元和他們這些世家繼承的根本沒有辦法比。
他們是很討厭寒門倨傲的人。
寒門和貴族本就不是一個流派,根本相處不了。
他們更想不明白堂堂相府的嫡小姐為什麼會上看一個寒酸的狀元郎。
江洵舟怔怔的聽著,薄唇微張,似乎有些不敢置信,“怎會是她作的詩。”
在他眼裡,溫雅只是一個喜歡吃醋發脾氣的大小姐,根本就沒有如此才氣。
只是這詩裡的思念之意不似作假。
想到每次溫雅那雙眼,看著他好像閃著細碎的光,最後變得零零散散。
江洵舟緊緊的握著自己抽疼的心口,感覺有種難以言喻的沉悶感,喃喃自問:“她如此愛我嗎?”
他也是第一次看見她的詩裡表達如此直觀的愛意和思念。
那種被人視為珍寶的感覺溫柔的包裹著他,可他如何值得她這般珍重。
“江夫人居然有如此文采,是洵舟兄之幸。”說實話宋懷仁都有些羨慕。
詩裡的思念彷彿寫入肺腑,這洵舟兄居然能得一人如此愛慕。
可洵舟兄偏偏還不懂得珍惜,到時候後悔怕是來不及。
江洵舟聽到宋懷仁的話更是忍不住站起來。
他想立刻找到溫雅,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感覺在這一刻他想見見她。
他緊抿著唇看向樓上。
但是過了一會他又坐了下來,眉宇之間有散不盡的憂愁看向江邊。
就算溫雅再喜歡他又如何,他本來就是可憐她才娶的她。
再說因為娶了她,他也受了很多非議,大家都覺得他是靠當宰相的女婿才走到現在的位置的。
江洵舟握緊了拳,青筋暴起,眼裡倒映著湖對岸的楊柳青樹,閃爍著不甘。
他明明就是靠自己才走到今天,憑什麼就因為溫雅,這些人就要否定他的一切。
覺得他是在美色謀權。
宋懷仁覺得江洵舟好像是有些彆扭,明明好像是在意著人的,卻又裝作不在意。
他不太明白為什麼,女子尚且大大方方,怎麼身為男子還扭扭捏捏了。
“不去見見她嗎?”宋懷仁有些疑惑,聽剛剛這些人的意思江夫人應該是和溫三公子在樓上。
“不見,我不想見她,好不容易走了,尋得一絲安寧。”江洵舟抿了口茶水,去去喉嚨的澀然感。
再說了,如果溫雅知道他在下面一定又會跑過來痴纏自己。
這人好不容易回孃家,他得以清靜幾天。
宋懷仁只是笑笑扇了扇手中的文扇,笑意有些意味深長。
是不想見,還是不敢見,恐怕洵舟兄自己都分不清吧。
是夜。
夜幕將天空壓低,娩出深沉而濃烈的幻象,一輪明月,像是罩在子夜上的潔白麵紗,光暈一片。
江洵舟拿著書卷站在書房門口,燭火搖曳著,他卻看不進一個字。
平日裡溫雅這個時候總會求著他,幫他研磨的。
五指攥緊了書卷,他突然想到今日里,那太子殿下富有敵意的眼神。
想到溫雅今日可能是同太子在一起,他細細想來有些氣急把書摔在桌案上。
“身為人婦了,還不知道同外男保持距離,果真是愚蠢至極。”
等溫雅回來,他定要好好冷她一番,讓她知道錯。
——
此時的溫雅,身在皇宮裡的太子的落月宮,一群太醫戰戰兢兢的守在廂房外守了幾個小時了。
太醫給溫雅已經扎過針了,疏通了經絡又開了幾副安神的藥。
謝白䩗卻怎麼也喂不進去,見溫雅臉色慘白,他緊緊的盯著,生怕溫雅下一秒就會消失。
溫銘見謝白䩗狀態不太對,叫太醫都守在外面。
只是謝白䩗如此大張旗鼓的,姐姐如今的身份怕是不適合呆在落月宮。
正在他想說些什麼勸勸謝白䩗的時候,溫雅有了動靜。
謝白䩗見溫雅醒了先是驚喜,接著看著自己一手端著藥,一手扶著溫雅的手,有些不知所措。
趕忙求救的抬頭看向溫銘。
溫銘這才把二姐姐接過來扶著,有些無語,現在謝白䩗知道著急了,剛剛怎麼碰都不讓他碰。
溫雅感覺眼皮很沉重,但是她還是一眨一眨適應著睜開了眼。
便見謝白䩗眸色沉沉的看著自己,彷彿一頭兇狼,要把她吞噬掉,她嚇得瞳孔一縮。
謝白䩗看到溫雅害怕的反應,有些失落,眼神黯淡下來。
裝作看起來很忙的樣子,轉過身,“既然溫表姐醒了,孤遣太醫們回去了。”
離去的腳步一步一步顯得很是沉重。
溫雅感覺他的背影似乎有些說不出的落寞,孤零零的。
“二姐姐現在很討厭白䩗嗎?”溫銘扶著溫雅喝藥,試探性問道。
畢竟以前二姐姐和太子殿下關係可好了,自江洵舟出現,就像被灌了什麼迷魂藥一樣。
溫雅看著黑漆漆的湯藥,蹙著眉一口喝掉。
滿口的苦澀感,難以消散。
這才抬起頭,有些好奇溫銘為什麼會問出這樣的問題,“我為什麼要討厭他?”
她討厭太子殿下?
談不上討厭,說不上喜歡吧,她現在還沒有接收原主全部的記憶,那人於她就是一個陌生人而已。
但畢竟人家的身份擺在那裡,她討厭一個未來的君主不是自找苦吃嗎。
只是想到今天太子撕畫的那一幕,感覺怪怪的,讓她下意識的想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