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後。
謝白䩗聽到溫雅的話,原本眼裡夾帶著的笑意慢慢黯淡下來,攥緊了手裡的暗紅色的木匣子。
好一個不似從前,好一個保持距離。
原來她想的是如此這般。
果然病軟心腸硬。
賴嬤嬤跟在旁邊,都感覺有些顫顫巍巍,站不穩。
本來她是要替太子殿下拿這個木匣子的,但太子殿下非要自己拿。
剛剛還似寶貝一般小心翼翼,怎麼突然間又像要捏碎一般。
“姨母,以前把太子殿下當弟弟來看待,但是雅兒終歸是與太子殿下身份不同。”溫雅這些話是必須要講清楚了。
免得這個皇后多揣測,生出禍端。
親人變仇人。
當然如果這個皇后還要揪著她不放,她不介意陪這皇后好好玩玩。
“好雅兒,姨母知道。”楚明凰見溫雅如此識大體,內心欣慰。
其實要不是雅兒體弱,本是最合適的太子妃人選。
謝白䩗走了進來,眸光冷然的掃了溫雅一眼,把匣子放在桌子上。
他強壓著心中的怒氣,渾身緊繃著,用力抿緊了唇。
他想問問她為什麼要這樣,可他也知道自己沒有資格問。
就像她說的那樣,她只是把他當弟弟,是他自己越軌了。
來自心口的鈍疼,時不時疼,想她也疼,不想也疼,心病也會傳染嗎。
能與她共同感受,受她所受的苦楚,他也是願意的。
“雅兒,看看這是小白給你挑的,看看喜歡嗎?”楚明凰溫和的笑著把黑匣子打開,嘴角一抽。
金累絲嵌紅寶石雙鸞點翠步搖!
紅翡滴珠鳳頭金步搖水晶步搖!
金累絲龍珠紋手鐲!
這些平日裡,她都捨不得帶,小白全拿過來,真是一點也不吝嗇。
目光落在跟在後面的賴嬤嬤身上。
賴嬤嬤也冤呀,皇后娘娘也沒先提醒她,她哪裡知道太子殿下要給溫二小姐挑選什麼東西。
溫雅只知道一打開都是亮晶晶的金子做的,而且一看就很貴重,這才勾起唇角,“謝謝姨母,雅兒很喜歡。”
“喜歡……喜歡就好。”現在楚明凰是真的笑不出來,偏生她看雅兒好像對這些東西都看得很淡,倒搞得她好像大驚小怪一樣。
她平復氣息告訴自己,是一國之母,一定要大度一定要大度。
大度!
“賴嬤嬤,本宮乏了,送雅兒回去吧。”楚明凰扶額擋著眼睛,覺得眼不見為淨,但是心依然似在滴血。
擺擺手,連平時的寶貝兒子也看不順眼。
溫雅原以為還要耗上一會,沒想到這麼快。
賴嬤嬤幫溫雅拿著紅木匣子給小環,小環看到紅木匣子裡的東西,驚得嘴巴都合不上。
她就說吧,皇后娘娘是皇宮裡對夫人最好的,這樣的好東西,怕也只有夫人能得皇后娘娘這樣賞賜。
回去定要讓夫人戴上給沈氏瞧瞧,好讓沈氏羨慕死。
小環笑得咧開了嘴角,卻見到溫雅身後的太子,臉色一僵,立馬嚇得把盒子抱緊。
這太子殿下臉色實在陰沉得嚇人。
“夫人,我們回去吧,二公子已經在宮門口等了。”小環低著頭,微微顫抖著。
溫雅點頭,慢步跟著,直到上了馬車,揭開車窗,看了眼身後華麗的宮殿和宮牆逐漸走遠。
感覺深宮像是一個華美的牢籠。
裡面有很多東西,卻唯獨沒有她嚮往的自由,不知道原主嚮往的是什麼。
她突然對這個死去的原主好奇了起來。可能是因為她們身上有太多的相似。
很好奇的是這個世界上竟會有兩個如此相像的人。
“二姐姐,你臉色好像不太好,要不要叫太醫再看看?”溫銘見溫雅臉色蒼白有些擔心。
溫銘很少見皇后,一般來皇宮都去太子宮裡。
宮裡很多對他和白䩗的風言風語,連帶著皇后姨母看他的眼色都不太好。
還好他是男眷不能去後宮,不然他感覺每次去皇宮,皇后姨母可能都要抓著他訓一頓。
想來二姐姐也不喜歡去皇后宮裡吧。
“不用。”溫雅揉揉眉心,突然間聽到馬蹄聲響在耳側,渾身一顫,頭抽筋了。
嘶,疼死了。
溫銘撩開車窗一看,居然是謝白䩗的馬,他這是急急忙忙往哪裡去?
小環沒有敢說話,畢竟敢在宮裡騎馬來來去去也就那幾人,被嚇到了也不敢吱一聲。
小環緩過神來,這才注意到自家夫人一直仰著頭,她也好奇的抬頭看,“夫人,頭上有什麼嗎?”
“我頭抽筋了。”溫雅知道突然性的扭會抽筋。
但是一般都是手抽筋,腳抽筋,她也是第一天感覺頭腦抽筋,這感覺還挺清晰的。
“頭抽筋是什麼意思,二姐姐你沒事吧,不是要傻了吧。”溫銘有些慌。
可千萬不能傻了,這回去,江洵舟那個王八蛋可不得逮住二姐姐使勁欺負。
溫雅聽著有些哭笑不得。
情緒一抽動,又扯到那根筋。
小環只能小心翼翼的給溫雅揉著,內心不由得咒罵騎馬那人,嚇到她夫人了。
一路回到相府,小環先出門就看到相府門口有一匹通體漆黑的馬,相府的小廝正牽著去馬棚。
這宮裡那騎馬的人,居然是來相府,小環不由得覺得晦氣,接著下馬扶夫人。
溫雅也注意到了,想到什麼,眸色低垂。
覺得這太子有些陰魂不散,明話,臉色聽不懂,看不懂。
也是人家是太子,想幹嘛就幹嘛,哪裡需要看人臉色。
“二姐姐,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去看看。”溫銘對謝白䩗也不滿起來,畢竟剛剛謝白䩗騎馬嚇到二姐姐了。
溫雅點頭,被小環扶著往裡走,和裡面那人錯身而過。
沒有給他一個眼神,按禮節來說,她是該打招呼。
但是她沒有,沒有為什麼,她不樂意了,不樂意陪他玩。
謝白䩗感覺到了溫雅的疏離臉色一白,接著神色越來越㤥人。
“白䩗,怎麼了?”溫銘疑惑。
謝白䩗不說話,只是把剛剛攥緊的玉如意拿了出來給溫銘,而後,話也不說的走了。
溫銘看著玉如意有些疑惑,那剛剛馬車在旁邊的時候就可以給,為何白䩗要送到相府了。
難不成……故意想看姐姐擺臉色給他看。
謝白䩗握緊著從小廝手裡接過來的馬繩,緊抿著微溼的唇。
其實他也搞不清自己在折騰什麼,想到對方剛剛看都不看他一眼,似乎厭惡極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