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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他喉嚨裡發出一陣低沉幽怖笑聲,讓人不寒而慄,“那就麻煩溫表姐替本太子好好操心一下了。”

楚舒燕一愣,感覺好像氣氛不太對,瞧見謝白䩗的眸光落在雅兒身上,難不成這兩孩子還在為了之前的在事情在鬧矛盾?

“是我欠考慮了,雅兒還病著,不應該讓她操心這種事情,雅兒去歇會。”

楚舒燕在給溫雅遞眼色,溫雅在手上打完畫卷放在桌案,準備離開。

卻聽到撕拉一聲,桌上的所有畫卷被謝白䩗撕裂一分為二。

他挑起其中半截畫,揚了揚唇,但是笑意不搭眼底,“既然這些入不了溫表姐的眼,留著也沒用,姨母你說是吧。”

楚舒燕迎著他陰梟的目光怔怔的點點頭,怪不得皇后說平時太子殿下都挺正常,提到選太子妃就像換了一個人。

原來是這般……,她下意識的穩了穩被嚇到的心神。

溫雅原本要走的步子也停下來,回頭對上他看過來幽暗的眸光,攏了攏眉心。

掃了眼有些落到地磚上的畫卷一眼,便轉身離開,腰間的青花玉佩也隨著擺動。

謝白䩗見她就這樣離開,眼底墨色翻湧,自嘲的笑了笑。

謝白䩗,你不是早就知道她不會在意你,非要自討沒趣。

在她眼裡只有江洵舟,你對她而言沒有江洵舟半分重要。

“太子殿下,沒事吧,我讓人去叫溫銘去陪你散散心。”楚舒燕見謝白䩗臉色不太好,試探的問道。

謝白䩗本想拒絕,想到什麼,看楚舒燕蒼白的臉色,又繞了口,“抱歉,姨母,嚇到你了,我只是……”

“不,是姨母的錯,是姨母逼得太緊了。”楚舒燕搖頭,她猜太子殿下應該是被逼出了逆反心理。

看來得和皇后說一下了,不然以現在太子殿下的狀態,必適得其反。

“謝姨母理解。”謝白䩗說完就抬腳離開,走向溫銘的景月樓。

謝白䩗一走,楚舒燕差點雙腿發軟栽倒在地,扶住旁邊的桌案緩了緩。

這皇后也不說太子殿下提及選妃會是這般模樣,也不提醒提醒她,還哄著她說什麼太子最聽姨母話。

她真是信了這皇后的鬼話。

楚舒燕貼身丫鬟小碧見太子殿下離開,這才進來,看見內廳的一片狼藉,有些錯愕。

楚舒燕收斂好神色,坐在檀木椅上吩咐道,“收拾一下,不要讓人看到。”

白影跟在謝白䩗的身後,能明顯的感覺到太子殿下的心情不太美妙。

景月樓內,是徽派建築所共有的灰瓦白牆和高大的門樓。

門樓牆壁有精緻的雕花,整個建築裡有一套貫通的水系,再加上綠樹成蔭群山呼應。

謝白䩗一進去,那些婢女都嬌羞的紅了臉,畢竟她們覺得太子殿下真的驚為天人。

只是美中不足的是太子殿下現在都沒有太子妃,她們這些小身份的更沒有機會了。

而且有小道傳言太子殿下有龍陽之好,太子殿下又和她們主子交好,難免讓人想入非非。

但是她們私下自然不敢妄議主子,只是想想而已。

謝白䩗踩著石子小路,輕車熟路的走的來到閣樓。

閣樓裡,坐落著一個身穿石青彈墨藤紋雲袖袍的俊朗少年。

“白䩗,你來了。”溫銘正對著一棋局苦思冥想,見謝白䩗來了一喜。

剛剛他聽到下人說謝白䩗過來了,才把眾人遣了出去。

只是他記得母親約了白䩗,這會才幾時就過來了。

所以他才有些詫異。

謝白䩗落坐在他的對面,溫銘這才看出謝白䩗臉色不太好。

溫銘捏著手裡的白子,笑著問道,“怎麼了?”

“你姐姐回來了。”謝白䩗淡淡說道,似乎絲毫不在意的提起這個話題。

溫銘一下子還沒反應過來,反應過來立馬把白子丟進棋壇裡,難掩驚喜的站起身,有些激動,“白䩗,你是說我二姐姐回來了。”

謝白䩗本來神色淡淡,不知道怎麼被溫銘激動的神色感染起來,不自覺的眉角上揚的點了點頭。

“那我要去見我二姐姐。”溫銘起身急忙的轉了個圈,突然間想到什麼,回頭見謝白䩗緊抿著唇。

“我二姐姐怎麼突然回來了,是不是江洵舟那傢伙欺負我二姐姐了。”溫銘說到此處神色共憤。

欺負?

想到看到溫雅比當初消瘦了好些的身影,謝白䩗擰緊了眉心思索道:“瘦了。”

“瘦了?”溫銘瞬間暴起,氣得罵人。

“好江洵舟那個狗東西,我當初看他就不是什麼好東西,偏偏我姐姐被他那副假面皮迷了眼。”

“看到江洵舟那副假仁假意,假清高的模樣看起來想吐,要不是我二姐姐喜歡他,他能算個什麼東西。”

謝白䩗剛剛悶在心裡的陰鬱一掃而盡,不自覺的點頭,似乎在說對對對。

還是溫銘講話好聽,他最喜歡聽溫銘罵江洵舟那個狗東西。

聽到這麼流暢的語言,好像心身都通暢了。

溫銘罵累了,喝了口茶歇口氣,一屁股又坐回凳子上,重重的嘆了口氣。

“唉……我真想好好教訓一頓江洵舟那個狗東西,但是又怕我二姐姐心疼。”

他無奈極了,當初二姐姐非江洵舟不可,連母親都勸不住。

謝白䩗聽到這話又感覺頭上籠罩了一片陰影,眉心凝起一股冷意。

“算了,還是先去看看我二姐姐,走吧一起去。”溫銘提到江洵舟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甩甩心頭的鬱氣提議道。

“不好吧,溫姐姐好像還在生我的氣,而且我現在的身份好像也不太適合見她。”謝白䩗想到溫雅今天那一副退避三舍的樣,眸色黯淡的垂下頭。

“怎麼會,生那門子氣,還江洵舟那事呢。”

“都過去兩年了,再說二姐姐之前最喜歡和你一起玩了,還老是盼著你來呢,”溫銘覺得謝白䩗奇怪得很,明明平時都是特別果決的人,怎麼一碰到二姐姐的事情就猶猶豫豫。

難不成和他一樣,小時候被二姐姐教訓怕了。

謝白䩗聽到溫銘的話,感覺明明只有兩年,卻感覺過了好久好久。

他還是依稀記得兩年前溫雅因為江洵舟對他說的那些話,不,是一直記得,想忘也忘不掉。

每次想起,那些話都彷彿在傷口上反覆烙刑。

“謝白䩗,你太過分了,我討厭你,再也不要看到你,你滾啊。”

“謝白䩗,你能不能離我遠點。”

“謝白䩗,你有沒有覺得你煩人,能不能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沒錯,謝白䩗,我就是非江洵舟不嫁了,能不能認清楚我和你之間的關係。”

“謝白䩗,要是如此,你我此生不相見,再見即是陌路人。”

“謝白䩗……”

……

昔日那些話,反覆捶打著他的心,臉色一寸寸變蒼白。

對呀,他差點又忘了,怎麼又忘了。

溫姐姐,應該是討厭極了他。

厭煩他,不想看見他。

從那件事以後,她再也沒有喚過他小白,再也沒有聽過。

她只會叫他謝白䩗了,或者如今陌路的……

太子殿下。

溫銘見謝白䩗眼眶裡蓄了淚,好像被風沙迷了眼,他側目落在枝繁葉茂的柏樹上,“風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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