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風漸欲迷人眼。
“是挺大。”謝白䩗話音剛落,溫銘便拉起他的手。
“走吧,陪我一起去看二姐姐。”
守在亭樓外的下人婢女見兩人牽著手出來,臉色都有些怪怪的,試問整個京都除了她們主子,還有誰敢這樣拉著當今的太子殿下。
現在這一幕似乎在印證她們剛剛心中的猜測。
白影跟在兩人拿著劍身後,穿著月白色暗紋領袍,英姿颯爽。
看得站在那裡得侍女們一陣燥熱,別說,太子殿下連護衛也是俊朗的。
想來太子殿下應該是有些顏控的,畢竟從小的玩伴是二小姐那樣的絕色美人。
要不是二小姐從小病弱,一般不經常參加那些宴會,那還有那些現在京城自封第一第二美人那些小姐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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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紅朱漆大門頂端懸著黑色金絲楠木匾額,上面龍飛鳳舞地題著三個大字“千玉堂”。
正中一堵築在水上的白牆,約兩米高,上覆黑瓦,牆頭砌成高低起伏的波浪狀。
園裡種得滿園的白桃樹,堂後方石子路旁邊開著一寸的小水流動通向後方淡雅的竹林檀漆亭。
溫雅過來時,見來往的下人們還在收拾,便坐在小院歇了會。
小環幫她拿了些魚糧,來逗門口那荷葉缸裡的錦鯉。
溫雅一隻手拉著衣袖,另一隻手伸到水裡想去抓剛剛浮上來在吃食的錦鯉。
啪嗒!
水花四濺。
撲了個空,或者說錦鯉太滑了,一隻手根本就抓不到。
溫雅這舉動把正端著魚糧的小環嚇得不輕,這水本就清涼,何況夫人的風寒都還沒大好,“夫人,袖口都溼了,奴婢去拿身衣服。”
溫雅已經很小心了,沒想到還是沾到一點水漬,她點點頭,打發走小環去拿衣物,自己則盯著水中的倒影。
水自清則明,水中朦朧的身影似她又不似她。
裡裡外外的婢女們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因為二小姐走後,千玉堂夫人也有差人打點,所以根本不用怎麼收拾。
幾個婢女收拾完就和溫雅請退在院子裡,等待差遣。
溫雅正準備起身進去看看,突然間聽到一個少年的聲音,“二姐姐,我來看你了。”
二姐姐?是原主的弟弟嗎。
她好奇的往後探頭一看,一個身穿青墨色袖袍俊逸的少年,歡快的繞過雕花白牆向她走近。
見他身後跟著的面色冷峻的謝白䩗,溫雅嘴角的剛剛展露的笑意斂了斂。
思索著記憶裡的稱呼,溫雅試探的開口,“小銘。”
“二姐姐,你怎的消瘦這般模樣。”溫銘見溫雅蒼白的臉色心疼壞了。
白䩗所言非虛,二姐姐本就病弱,如今看著似乎紙片人一般了已經,那江洵舟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
他下意識的攥緊了掌心,雖然覺得江洵舟千不好,萬不好,也不敢在二姐姐面前怪罪於江洵舟,免得難得見一次,二姐姐還與他置氣。
“是我叫白……”溫銘見溫雅冷凝的眸光落在謝白䩗身上,立馬想開口解釋。
見四周還守著婢女又改了口,“太子殿下陪我一起來見二姐姐的。”
溫雅揮手屏退婢女,太子殿下做陪,這三弟弟也不怕落人口舌。
這時小環拿著換洗的衣物進來,看到太子和三公子,頓了頓步子弓下身子行了個禮。
“太子殿下,二公子好。”
這才繞到溫雅身後,“夫人衣物已經拿過來了。”
溫雅低頭,“那還煩請太子殿下稍等一下。”
溫銘怔怔的,什麼時候二姐姐對謝白䩗這傢伙這麼講理了,這不是把白䩗當外人。
……
當外人!
溫銘回頭見謝白䩗略顯陰沉的臉色,可之前明明二姐姐對謝白䩗比他這個當弟弟還要好。
這落差,謝白䩗能受得了?
難不成謝白䩗在前廳時,已經受過二姐姐的冷臉了,該不會二姐姐還在為了江洵舟的事生謝白䩗的氣吧。
這也太可怕了吧,二姐姐真當江洵舟是寶貝疙瘩不成,還好自己那時沒有動手,他可受不了二姐姐這副冷臉。
溫雅換了身桃花雲霧煙羅裙,
桃紅色嬌豔,把溫雅也襯得氣色好了些,腰身盈盈一握,手上把握著剛剛從房間裡順出來的玉如意。
謝白䩗眼底墨色一沉,這玉如意有美容養顏的功效,是他特地從母后那裡討來的送她十二歲年的生辰禮,她那時很喜歡日日在手裡把玩。
可為了和自己置氣,她竟然連這也沒帶走。
溫雅是很喜歡玉的,因為玉養人。
在現代的時候,她是陪著母親改嫁的溫父,後來溫父給她求了一個開過光的祖母綠手鐲。
這個玉如意看起來比之前那個手鐲成色更好,她是在原主原來的鏡臺上的黑匣子裡發現的,就擺在檯面上。
江府帶過去的首飾盒,好像沒有這般好的玉,也不知道原主為什麼沒有帶著出嫁。
剛剛小環承受著溫銘連環奪命問題,一個接一個,旁邊的太子殿下時不時投過來銳利如刀子的目光更是嚇人。
溫銘沒發現溫雅已經出來,聽了剛剛小環的話,還在氣憤中。
“江爺納個青梅竹馬的側房,夫人常常被那側房的軟刀子氣得生悶氣。”
小環剛剛的話,還徘徊在耳邊。
好個江洵舟,娶了個側房,還忽略他二姐姐,讓他二姐姐受好大的苦楚,簡直罪大惡極。
“還有呢,他那側房什麼東西,也配和我二姐姐比,江洵舟真是不知好……”溫銘正在吐槽,還準備再問一些,卻見小環眸光閃爍,回頭見溫雅已經換好衣裙走出來了。
溫銘面色一僵,手都不知道要往哪放,心下慌亂極了。
猜二姐姐應該已經聽完大概。
這下完了,二姐姐該不會要同他一起置氣了吧,畢竟剛剛他說了江洵舟好一通。
他也不是故意的,只是江洵舟的所作所為實在氣人,他好心疼二姐姐。
可……以二姐姐對江洵舟的維護,怕是聽了這話要對他冷臉了。
小環也啞了口,緊閉著嘴,不敢再出聲,可要是讓夫人聽到她告江爺的狀,哪怕不將她發賣,也會把她遣回來。
她可不想離開夫人身邊。
謝白䩗就靜靜的等著溫雅發作。
兩年前自己只是向溫雅提了江洵舟一句不是,便被她罵得灰頭土臉,想到她對江洵舟特別的維護,心下一陣鈍痛。
溫雅拿著玉如意在臉上打圈,覺得清涼極了。
聽到溫銘對江洵舟和那個沈寧依的吐槽有些想笑,但見謝白䩗投過來的目光,止住了笑意。
邁著步子下了臺階,步步生蓮,“小銘你不是說想二姐姐陪你去遊湖,走吧。”
溫雅回來時,因為原主的記憶還不太清晰,所以她還翻看了一些相府的信件。
這裡面,原主這個三弟弟的信最多,寫起來是滔滔不絕,連哪個蛐蛐死了都要和原主說道說道。
還老是說人家都有姐姐陪著遊湖,他沒有,可原主死了,這陪弟弟遊湖去看美人的差事可不就落她身上。
溫銘一愣,二姐姐居然不生氣還說陪他去遊湖,真的假的?
該不會是想推自己進湖水,好讓他出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