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酥酥哪裡知道江淮和許哲的關係,她一路上都沒敢停,就怕江淮訓斥她大早上跑的沒人影,
她好不容易趕到家,就見李志抱著江曈曈,
她頭髮亂糟糟的,像個金毛獅王,
身上就穿著睡覺那件短袖和小內褲,短袖下襬還捲上去一截,圓挺挺的元寶肚露出來半個,一隻腳勾著小小的人字拖,另只腳還是光著的,
她實在看不下去,上前接了過來:
“我來給她收拾一下吧。”
李志沒鬆手道:
“費那個勁,淮哥交代我看著,我可是剛給她收拾好的,我能對她不好麼。”
黎酥酥看了看凌亂的江曈曈,又看了看義正言辭的李志,
要不是這沒人樣的樣子她真就信了他的話,她頗感無語道:
“你看她像樣子麼?”
“哪不像樣子了?我剛給她帶到他家餵飽飯,還知道擦嘴,又梳的頭髮,
還有這天熱,給她穿的也涼快,像我這麼細心的人不多了。”
黎酥酥都沒解釋,反正能跟江淮玩一塊的,沒一個是講理人,她抱著江曈曈去了屋裡,
而李志頓時像受了委屈的模樣,還在道:
“你自己小時候都跟個小瘋子一樣,你那麼會收拾,怎麼不給自己收拾收拾。”
他什麼人呀,跟江淮從小一塊長大, 把江淮捧若神明,今早交代他看孩子,他是裡裡外外一頓伺候,
這哪他都覺得弄的賊好,還被提意見,誰能高興,
可轉瞬就見黎酥酥先是給江曈曈擦嘴角,再穿上少的拖鞋,
然後就是拉下來捲起來的衣服遮住肚子,
最後拿出梳子和紅綠兩種顏色的小皮筋給她梳了兩個極為精神的羊角辮,
江瞳瞳也是感覺稀奇一般,自己摸個圓圓的,背後是大紅牡丹圖案的鏡子一頓照,
然後左右搖頭,看著小辮子晃動不掃臉的樣子咧嘴笑,她整個人和剛才的金毛獅王判若兩人。
李志待不下去了,直接轉身離開了:“……”
這麼會收拾,改明淮哥讓她生一排排的,天天去收拾吧。
…….
黎酥酥讓江曈曈去找江煜溫他們玩去了,她摸著避孕藥,走進了屋裡,一時不知道該藏在哪裡,
這東西要是讓江淮知道了,她命都得沒了,
她掃視一圈,目光落在了縫紉機上。
這是江淮從江初民家搶來的,他從小就跟江初民他們不對付,整天覺得他們欠自己的,三天兩頭去,看見好東西就往家裡搬,
也不管用不用得上,只要是值錢的,他都要,
搶來後李鳳紅可是跟後面哭哭啼啼的追好久讓還回去,結果江初民挨江淮一頓打,她看的心疼才老實的呢。
這放在家裡也沒用過,他一個大男人應該也不可能翻這東西,
她給簡單的打掃了一下,剛準備把避孕藥藏在縫紉機的窄長抽屜最裡面,突然旁邊傳來周嬸的聲音:
“黎酥酥,你這是造了什麼精,昨天剛誇你長大幾歲,這就給我弄出這麼大的爛攤子?”
聲音太過突然,黎酥酥驚的手一抖,
“砰”的一聲,藥瓶掉在了地上,剛好避孕藥三個大字露在正面,
她魂都要嚇出來了,偏偏周嬸撿了起來,仔細端詳一會。
黎酥酥已經肉眼可見江淮知曉後活颳了她的畫面,
可週嬸卻是直接遞給她道:
“趕緊拿好了,小溫的拉肚子藥不花錢買的,淨敗家。”
黎酥酥怔愕一瞬,忽然想起周嬸好像壓根不識字,
她緊繃的心臟稍稍緩了一瞬,纖手顫瑟的接過:
“是,他最好吃,腸胃就經常有些不好。”
周嬸感覺她有些奇怪,不過想到外面的一盆衣服,她繼續追究道:
“你那外面的衣服怎麼回事的?不是折騰我麼?”
黎酥酥把藥瓶緊緊的捏在手裡,安了心的反駁道:
“讓你清洗幾件衣服就折騰了麼?那給你發工資是讓你享福的麼?”
周嬸卻是急了道:
“那就是領工資,我這把年紀了,一下洗這麼多不得累死,剛好,酥酥你有勁,來幫嬸子一塊洗。”
“那你就可以徹底不用幹了。”
黎酥酥經過這一事,是真心不想讓她來照顧了,不然哪天東窗事發,江淮能打死她的。
她話落,周嬸也是嘟囔著嘴不說話了,
雖然她是覺得以後劉翠肯定能和江淮成,但這還沒成呢,該掙兩個還是得掙,
她身體又不好,摘桃子或者往縣城跑最是累了,
她哪能幹那活,還不穩定,一年到頭壓根掙不了幾個錢,還是這錢好掙,
等以後她家劉翠成了江淮媳婦,她高低得讓把黎酥酥攆滾蛋。
她出去洗衣服了,黎酥酥也沒敢多待,這避孕藥的錢還沒有呢,萬一人家找來,不一樣沒命,
問江淮要錢,錢就是他的命,保不齊得臉拉多長呢,
所以只能從孃家想辦法,剛好黎楚楚可還欠著她五百塊錢呢,
她意識到這點,乾脆把藥從縫紉機底下的那個洞塞進去,然後再鎖上門,
準備走時,江瞳瞳又跑回來了,她乾脆一塊帶著去了。
周嬸見她不在是逮到機會,就往廚房鑽,這家裡老的老,小的小,都是張嘴等吃飯的,
這以往能從江淮這裡薅兩個,生活還算滋潤,昨天桌子上沒一點葷腥,兒女可都鬧意見了,
她走進廚房裡,扒拉一圈,卻見裡面連根香蔥都沒有,要麼灶臺放著半罐子鹽巴,她氣的咬著牙:“……”
這要是帶回去高低得兩頭捱罵。
*
黎楚楚坐在門口從鼓鼓囊囊的布包裡掏出件新衣服往自己身上比劃,
一想到要不了多久就能跟江初民訂婚,到時候她穿上這衣服不得讓他更喜歡自己,
她唇角浮現羞澀笑意,卻恍然瞟見黎酥酥過來了,她蹙眉道:
“你來做什麼?”
“給我錢。”黎酥酥若是以往定然被她冷然的音色惹到心酸難忍,但她此刻卻極為平靜道。
黎楚楚臉色頓時有些難看道:
“你都結婚了,怎麼好意思來家裡要錢的?缺錢不知道找江淮要的?”
黎酥酥都不敢想江淮會給她錢這種沒事,畢竟就按照他的為人,簡直了,
別說本就對她不好,就是對她好,他那守財奴的性子,估計也不可能給,
但誰不要面子呢,這話肯定不能說的,她道:
“我找他要,歸要的,但是你當初下了藥賣的那錢,你也必須還,還有你害得我傻了的事也別想糊弄過去。”
黎楚楚眼神飄忽了下,底氣不足道:
“誰知道你怎麼傻的,不過賣你那錢都往家裡花了,而這家裡的情況一直就沒好過,
早上娘腰疼還去貼了塊膏藥可都是賒賬來的,哪有錢給你,你要是想要也只會把娘給逼死。”
黎酥酥輕抿了抿唇,
她知道李文花一個寡婦拉扯大兩個孩子不容易,還時不時要給黎楚楚看病,
好不容易熬到黎楚楚大了,不用經常往醫院跑,可李文花也老了,掙不到什麼錢不說,還時常也有個頭疼腦熱。
黎楚楚見她面色流露出的難過就知道她鐵定心軟了,
她唇角微勾,當即就想抱著衣服往屋裡走。
可下一秒,江瞳瞳伸手去拽她的衣服,她神色怯怯懦懦的,癟著小嘴巴,眼淚都快掉下來了,但就是死拽著,一副不給走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