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4年7月,紅旗公社榆錢兒大隊。
大隊長林桃花家已經炸了鍋了!
小閨女林多嬌第11次被退親!
這次從說親到退親,中間只隔了不到一天!
林桃花舉著鋤頭,滿院子追登門道歉的周衛國!
“周衛國!你個癟犢子玩意兒!你沒事來撩騷說看上我閨女了,我都沒同意呢你又來退親,你耍著我閨女玩兒呢?”
“當兵了不起是嗎?副連長就能沒王法了?”
“老孃今天要不剁了你,你向陽大隊還以為我榆錢兒大隊好欺負呢?!”
林母可真是氣壞了!
她閨女本來就因為天生力大無窮不好找婆家,這回讓周衛國再這麼一折騰,以後更沒人敢娶了!
林父林棟跟在她屁股後頭一個勁兒哄:
“媳婦,媳婦,你先把鋤頭放下,別傷著自己,我來,我……”來!
林父話音還未落,只見林母腳下一個趔趄,手裡的鋤頭直直朝周衛國腦袋飛過去!
空氣瞬間安靜。
反應不及時的周衛國心裡叫糟,心想這回真是要完了!
就在鋤頭距離他還有不到一釐米的距離時,一雙細白的小手穩穩抓住鋤頭柄!
周衛國心裡鬆口氣,心想好在命保住了!
只聽“咔嚓”一聲,鋤頭柄在他眼前生生碎成兩段。
他倒吸一口涼氣,順著還保持捏碎姿勢的手看過去:
只見皮膚白得跟嫩豆腐似的小姑娘俏生生站在那。
烈日下她髮梢泛著琥珀色的光,碎花的確良衣角隨著她的動作帶起一陣草木香。
林多嬌一雙澄澈如林間幼鹿的杏眼直勾勾看著眼前高大的軍官,雖然因為身高不得不仰著頭,下巴卻是傲慢地揚起:
“周衛國是吧?聽好了,現在不是你娶不娶我的問題,是我壓根就沒看上你!”
“你可以滾了!”
就他也配娶自己?想屁吃呢?
“哎喲,嬌嬌你咋出來了?!”林母從驚嚇中緩過來,上前一把拉住林多嬌的手,使勁跟她擠眼睛,小聲道:
“跟你說多少遍了,別再用你那怪力氣,咋就記不住呢?”
林母不動聲色、皮笑肉不笑。
林多嬌撇撇嘴,卻也用僅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嘀咕:“媽,他都這麼欺負我了,我不得給他點顏色看看?”
林母使勁握了握她的手,眼神示意她別再動手。
林多嬌不贊同地撅起紅潤的小嘴,心想她媽純屬就是此地無銀,卻也沒忤逆她。
林母見林多嬌消停了,立刻故意嚷嚷開來:
“哎喲,我閨女就是心善!”
“他昨天中午跟你提親,晚上就跟他們大隊那個胡敏定了親,這麼個玩意兒你還救他幹啥?!”
接著轉向還一臉呆滯的周衛國:
“周衛國,我告訴你,我們老林家不可能讓你白耍著玩兒,賠償金也不多要,100塊,明天痛快給我送過來,要不然我就天天上你家鬧,我還要去公社鬧,去部隊鬧,你要是讓我不好過,咱們就都別好過!”
林母語速很快,都沒給周衛國反應的時間,也不管他答不答應,直接吩咐林家三個哥哥把人轟出去。
她轉身面向林多嬌,又換了副面孔:
“哎喲,可憐我這柔弱的小嬌嬌閨女,碰上這麼個二百五!”
看熱鬧的榆錢兒大隊眾人:?“柔弱”?
林父在旁邊給林母順氣:
“媳婦彆氣,跟這種孬貨生什麼氣?閨女嫁過去我還不放心呢!”
“閨女沒事,回頭爸給你招個上門女婿,要白淨的有知青,要壯實的有拖拉機手!他周衛國算個屁!”
*
另一邊,榆錢兒大隊村口。
許翊白一行四個新知青坐著牛車一路顛簸,老遠就看見一大堆人烏泱泱圍著個院子。
裡面吵吵嚷嚷的,那架勢一看就是在幹架!
他只瞟了一眼便冷漠地收回視線,裝做什麼都沒看見的樣子。
一旁已經跟他混熟的謝林偷摸摸用手肘撞了他一下:“哎,許翊白,你看那個小村姑,還挺好看的呢。”
許翊白掛著一貫的微笑點頭,笑意卻未達眼底。
不動聲色將自己挪離了謝林一些,沒有看他指的方向,反而轉移話題:
“也不知道今天需不需要上工。”
謝林成功被他轉移注意力,第一百次因為上工做農活的事愁眉苦臉起來。
許翊白還是那副溫潤的表情,默默看了眼遠處,只看到兩條小辮子一甩一甩的,太陽的光輝彷彿都被甩成了碎金。
此時的他還不知道,他即將面臨有生以來最震碎他三觀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