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青青臉皮厚,她可不想錯過,擠一擠是可以的吧?
“大爺,我在你旁邊擠一擠總是可以的吧?你看憑我細胳膊細腿的,走到家也要天黑了,路上多不安全啊。”
車把式很為難,因為牛車讓人家以一塊錢的價格包了。
“你問問後面的人。”
“丫頭,上來吧。”
躺著的人發話了。
“哎。”
姚青青手腳麻利,爬上了後車鬥。
躺著的人是盛奶奶,坐著的人是盛雲澤。
盛奶奶腿上有固定器(竹板)。
“奶奶,你傷到哪裡了?”
“腿骨折了,尾巴根(尾椎)也折了。”盛奶奶拉著姚青青的手說:“那天多虧了你,要是讓別人隨便拉,我這把老骨頭得散架了。”
姚青青沒當回事,“我也沒幹什麼,就跑了一趟腿。”
盛奶奶看著姚青青提著幾副藥,問道:“你奶奶哪裡不舒服嗎?”
“沒有不舒服,給我自己抓的。”
“你這樣子……能吃藥嗎?”
姚青青岔開話題,“奶奶拄拐能走嗎?”
“不行,我成廢人一個了,得靠雲澤伺候。”
姚青青和盛奶奶嘮了一路,盛雲澤一直目視前方,沒有插一句嘴。
牛車直接送到家門口。
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姚青青就拎著自己的東西回家了。
“奶,我回來了。”
“聽見了。”
姚奶奶正在屋裡做飯,青丫頭一走就是四五天,說不擔心是假的。
這孩子沒出過遠門,連公社去的都很少。
姚青青把藥放下,提著大腸放在砧板上。
“我洗好的豬大腸,摘幾個辣椒,晚上炒這個。”
“行啊,等我騰出鍋來的。”
“奶,我去看醫生了,真是病了,給我抓了五副藥,先吃吃看……奶,家裡有砂鍋嗎?”
“有砂壺,用那個也行。”
“砂壺用了,燒水有味。”
“顧不得那麼多了,治病要緊。”
姚青青在現代是爹不疼娘不愛,沒想到來了這裡奶奶給了她這麼大的善意。
姚青青虛虛地抱了一下姚奶奶,“奶奶,你對我真好。”
姚奶奶顯然不習慣別人和她如此親近,拍了她一下,“好了,去把藥熬上,早吃早好。”
姚青青還是先生了火,燒了一壺熱水,才用砂壺燉藥。
奶奶牙口不好,豬大腸咬不動,姚青青用大火燉了大腸白菜湯。
藥燉好了,姚青青喝了第一煎。
姚青青捏著鼻子,強迫自己喝下去。
喝光趕緊拿餅子往嘴巴里塞,去味。
姚青青總結,“好難喝啊。”
姚奶奶就笑,“良藥苦口,你以為吃糖啊。”
天黑的越來越早了,天黑之前,祖孫兩個就上了炕,姚青青把這幾天發生的事都說了。
關於姚芊的都沒說,姚青青拿不準姚奶奶的心思,姚芊可是二房的掌上明珠,萬一奶奶也偏向,夠堵的。
“奶,我堂姐和盛雲澤退婚了。”
姚奶奶的聲音悶悶的,“我知道,有她後悔的那一天。盛雲澤可比那誰……強多了。”
“奶,原來你都知道啊?”
姚奶奶背過身去,“你以為奶奶這幾十年白活了?”
既然什麼都看透了,為什麼不阻止她嫁給沈書培呢?
還是說在奶奶眼裡,沈書培配不上姚芊,卻可以娶姚青?
心裡有點堵。
外面隱隱約約有人說話。
“奶,是不是有人叫門?”
“別管,天黑了別出去,不著調的人也有。”
“奶,不著調的人可不敢明目張膽的在外面吵,我出去看看。”
青丫頭在她爹面前都沒吃虧,姚奶奶就不管了。
姚青青披上衣裳,打開了門閂。
一個人影衝了過來,嚇了姚青青一跳,下意識的就踹出去一腳。
“二妹,是嫂子我。”
姚青青趕緊收腳。
“嫂子,你怎麼來了?”
田槐花驚魂未定,顫抖著說:“娘逼我喝藥,掐著我的脖子……”
要來的還是來了。
“嫂子,進屋吧。”
姚奶奶已經起了,倚牆坐著。
“孫媳婦,你怎麼大晚上跑來了?”
田槐花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奶奶,你救救我和孩子。”
“胡鬧,我都聽見了,你婆婆還能害你不成?聽她的就是了。”
田槐花剛想辯解,姚青青攔住了她,“大嫂,娘給你喝什麼藥?”
“說是保胎藥。”
姚奶奶插話,“胎相不穩,吃保胎藥沒錯啊?”
姚青青問道:“大嫂這些日子可有不適?”
“沒有,我能吃能喝的,飯量還變大了。”
姚青青眉頭緊鎖,她輕輕搖頭,語氣中帶著一絲不解的意味對姚奶奶說:“奶奶,大嫂好好的吃什麼保胎藥啊?還是說我家有錢多的花不完?您想想,大嫂身體健壯,飲食如常,哪裡像需要保胎的樣子?再者說,是藥三分毒,這沒病沒痛的,怎能胡亂吃藥?這裡面,怕是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緣由吧。”
說著,姚青青的目光在田槐花與姚奶奶之間流轉,她只負責提稿,不負責解惑。
姚奶奶淡淡的說:“行了,今天太晚了,大孫媳婦你就在這裡湊合一宿,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田槐花驚魂未定,睡夢中還尖叫了兩回,攪和的姚青青也沒睡好。
……
天剛矇矇亮,院子裡就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姚傳山,身形魁梧,一臉焦急,大步流星地跨過門檻,目光直接鎖定了裡屋。他喘著粗氣,聲音有焦急也有氣惱:“奶奶,槐花咋跑您這兒來了?家裡都亂套了!”
姚奶奶瞥了他一眼,“別大呼小叫的,能亂啥套?一晚上都沒見你們來一個。”
“不是怕叨擾你休息,我們去別地找了,沒找到。”
田槐花蜷縮在炕角,臉色蒼白,眼中滿是抗拒。
“我不走,我不回去。”
姚青青則坐在炕邊,輕輕拍著田槐花的背,試圖安撫她的情緒。
“老大,你說說,你媳婦為什麼跑?”
“娘也是為了她好,給她熬保胎藥,誰知道她不識好歹。”
姚傳山是個榆木疙瘩,老孃要是說他媳婦要保,那肯定要保,不會害他媳婦的。
“前面五六個月我吃不下睡不著的時候,都沒人管我,現在能吃能睡能喝了,這又說保胎了,你信嗎?反正我不信,一定是又聽了哪位大仙的話,說我這胎是閨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