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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三雙眼睛齊刷刷盯過來,活像見了鬼似的。

“什麼條件?”蕭成石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

蕭敬山慢條斯理地豎起兩根手指:“第一,這名額是我媽留給我的,要拿走,三千塊一分不能少。”

“第二,今晚就分家斷親!從今往後,你們是死是活,跟我半毛錢關係沒有!”

“正好我也不想認你這個爹!”

屋裡瞬間炸了鍋。

“三千塊?”劉桂芳嗓子都喊劈了:“你咋不去搶銀行!”

蕭成石氣得直哆嗦:“小畜生!他他孃的還敢跟我提條件?老子是你親爹!”

“親爹?”蕭敬山面色一冷,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算哪門子的親爹?養著野兒子野女人,他孃的現在跟我說親爹親孃的事情了?”

“你配嗎?”

“去黑市打聽打聽,鋼鐵廠正式工名額值多少錢?”

“這名額你們不要,我轉手就能賣五千!讓你那寶貝兒子滾去北大荒啃樹皮!”

“野兒子”三字像刀子似的扎過去,蕭衛軍頓時漲紅了臉。

劉桂芳嗷一嗓子蹦起來:“小雜種你罵誰呢!反了你了!”

“誰應聲罵誰!”蕭敬山寸步不讓:“三千都他孃的便宜你們了!愛要不要!”

蕭成石氣得直哆嗦,拿著掃帚就要砸。

蕭敬山冷笑一聲,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前世他在鄉下掄了一輩子鋤頭練出來的力氣,疼得老東西直抽冷氣。

“老東西。”蕭敬山湊近那張扭曲的老臉:“你兒子要真能耐,還用得著找我要名額?”

“我是雜種,你就是老雜種癟犢子!”

“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沒我親孃,城裡有你這號人物嗎?”

“我最後問你們一遍,這名額,要,還是不要?”

“我數三個數。”

劈頭蓋臉的一頓罵,屋子裡三人的面色都有些掛不住。

“反了天了!”

“三。”

蕭敬山懶得和他們廢話,伸出了三根手指。

“二!”

“小畜生你等著!”

“一!”

“給!我們給!”劉桂芳突然尖叫起來,一把拽住蕭成石:“老蕭!給他!”

蕭敬山冷笑。

這女人精著呢,三千塊買鋼鐵廠名額,轉手就能讓親兒子吃上商品糧。

等蕭衛軍當了工人,這點錢算個屁!

蕭成石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顯然是心疼三千塊錢:“白眼狼!老子養你一輩子,還他孃的跟老子要錢!”

“錢我要,斷親書我也要。記得簽好字,免得以後你死了沒人抬棺材,賴上老子。”

蕭敬山悠悠然開口。

“混蛋!”

這話氣的蕭成石直哆嗦,旁邊的劉桂芳趕緊拉住他:“斷親就斷親,誰怕誰!”

“這小子不當工人,以後就是一輩子的種地農民!”

“能有啥出息?斷了好!免得到時候活不下去,還要賴著咱們家!”

蕭成石雙眼通紅,猛地將桌上的搪瓷茶缸摔在地上,發出“咣噹”一聲巨響。

“給!現在就給!”他咬牙切齒地吼道。

趁著劉桂芳扭著水桶腰去信用社取錢的空檔,蕭敬山從兜裡摸出一支鋼筆,慢條斯理地在紙上寫起轉讓協議。

這支筆裡的墨水早就被他動過手腳。

等天亮時分,紙上的字跡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等他們反應過來,自己早就溜之大吉了!

沒過多久。

劉桂芳氣喘吁吁地跑回來,手裡提著一個鼓鼓的帆布包,“咚”地砸在桌上。

“快籤!”

蕭敬山慢悠悠地擰開鋼筆帽,筆尖在煤油燈下泛著異樣的光澤。

“茲自願將工作名額……”

他故意把字寫得潦草不堪,最後一捺差點把紙戳穿。

蕭成石一把奪過紙張,湊到燈下仔細端詳,眼睛都快貼到紙上了。

劉桂芳已經迫不及待地拍過來斷絕關係書:“按手印!”

就在蕭敬山拇指剛沾上印泥時,蕭衛軍突然湊過來要搶錢袋:“大哥要不要數數?”

“數什麼?”蕭敬山一把攥緊袋口:“難道親爹還會坑自己兒子不成?”

這句話讓屋裡三個人臉色都變得異常難看。

劉桂芳冷笑一聲,直接下了逐客令:“趕緊滾蛋!別在我家裡尋晦氣!”

屋外寒風呼嘯。

蕭敬山將錢袋塞進棉襖內襯,把斷絕關係書摺好藏進貼身口袋。

剛轉身就聽見蕭衛軍陰陽怪氣地說:“大哥,鄉下茅坑裡的蛆有筷子粗,記得多帶點草紙!”

“不勞你費心。”蕭敬山一腳踹開搖搖欲墜的破木門:“倒是你,小心機器把你那豬蹄子絞成肉餡。”

“畜生你敢咒我兒子!”劉桂芳抄起雞毛撣子就要打,被蕭成石拽著往外走:“理他幹什麼?兒子要當工人了,咱們快出去慶祝慶祝!”

一家人鬧哄哄地往巷口湧去。

蕭衛軍蹦蹦跳跳,嶄新的白襯衫在夜色中格外扎眼:“媽!我要吃國營飯店的紅燒肉!”

“吃!今天敞開了吃!”劉桂芳扯著破鑼嗓子喊:“我兒子馬上就是正式工人啦!”

蕭敬山看著三人遠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輕輕一推,門上的掛鎖應聲而落。

三千塊錢就想買安寧?

簡直是痴人說夢!

前世這對狗男女為了那個寶貝兒子,不知道昧下了多少好東西。

母親的撫卹金,怕是早就被他們揮霍一空。

既然老天讓他重活一世,這屋子裡的東西,他一件都不會給這對狗男女留下!

反正剛才在所有人眼裡,他都已經離開了。

就算丟了東西,也賴不到他頭上!

蕭敬山大步流星地走進屋內。

三間土坯房,一間廚房,一間倉庫。

那間陰暗潮溼的倉庫,就是他的“臥室”。

至於他的私人物品?

呵,早就被那家人糟蹋得差不多了。

他徑直走向主臥,抬腿就是一腳。

“砰!”

木門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煤油燈昏黃的光線下,牆上掛著的結婚照格外刺眼。

照片裡蕭成石摟著劉桂芳,笑得見牙不見眼。

“咔嚓!”

相框砸在地上,玻璃碎片四處飛濺。

蕭敬山撿起一塊碎玻璃,在蕭成石臉上刻了個歪歪扭扭的“龜”字。

這對狗男女也配拍結婚照?

拍個毛線!

衣櫃門發出刺耳的“吱呀”聲。

一股濃烈的樟腦丸味道撲面而來。

最底層靜靜地躺著一個紫檀木匣子。

前世他親眼看見劉桂芳往裡面藏過金條。

“嘩啦!”

木匣打開,三根金條滾落出來,下面還壓著存摺和厚厚一沓糧票。

蕭敬山眼睛都直了:“好傢伙,藏得夠深的!這麼多錢!”

這下發達了!

剛才拿個三千塊錢都嘰嘰歪歪的,沒想到兜裡滿滿當當。

床板被他掀得砰砰作響。

嶄新的的確良襯衫、毛呢褲子,連劉桂芳繡的牡丹花枕套都被他一股腦塞進了空間。

這些年,這對狗男女沒少揮霍他母親的撫卹金。

今天,他要連本帶利地討回來!

大紅喜字的床單?收走!

繡著鴛鴦的棉被?拿走!

就連床底下的牛皮鞋都不放過!

蕭敬山踹開廚房門,鐵鍋裡的油渣還冒著熱氣。

他冷笑一聲,抬手就把鐵鍋塞進了空間。

灶臺上的鹽罐、醬油瓶、醋罈子,連半罐豬油都不放過!

櫥櫃裡的粗糧細糧、臘肉鹹魚,統統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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