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來了，下了這半日的棋總算等來這有趣的小姑娘。
秦國公也覺察到門口有人，便也偏頭望去。
就見著自家寶貝外孫女兒逆著光站在門口，辨不清面目，那周身的陽光渡在身上，恍如隔世。
“小婉兒，快來，見過九王爺。”
小女娘嘴角噙笑，眉眼如畫，眼裡全是明媚，上前鄭重的跪地規規矩矩行了一禮。
這一跪，是多謝上一世他替秦家平反。
“臣女見過九王爺！”
君亦塵嘴角一抖，“洛大小姐快請起，不必行此大禮。”
嗯？
為什麼會突然行此大禮，這小姑娘讓人越發感興趣了。
那眼裡一閃而過的複雜又是什麼？
洛清婉聽到叫自己起來的聲音傳來。
咦，這人不但長的俊俏，就連聲音都那麼好聽，又清冷又幹淨，聽起來就很舒服。
秦國公也是一愣，可到底是久經沙場之人很快又反應過來，轉頭對九王爺介紹。
“阿塵，這是老臣的外孫女，洛清婉”
“嗯，本王知曉。”
洛清婉一愣‘阿塵’，這麼熟稔？外祖父跟九王爺是舊相識嗎？
按下心中的猜想，盈盈起身，垂眸間，長長的睫毛如蝶翼般顫動，像是藏著萬千心事。
君亦塵的目光落在洛清婉身上，見她起身時，身姿輕盈如柳。
一身紅衣配上本就豔麗的五官和脫俗的容顏，當真很難跟那穿著夜行衣穿梭黑夜的人影……重合起來呢。
洛清婉抬眼，對上君亦塵探究的目光，心中微顫，趕忙又低下頭去。
自己和他也不認識啊！為何這麼盯著自己看……
秦國公朗聲笑著打圓場，一個外男這樣盯著自家外孫女打量著實有點不妥。
這忠叔是又翫忽職守了。
“阿塵，小婉兒平日裡就對你的事蹟有所耳聞，想必是太過崇敬，才行了這大禮。”
君亦塵嘴角微微上揚，若有似無的笑，盈滿了那雙勾魂的桃花眼。
“哦？本王倒是好奇，洛姑娘都聽聞了本王的何種事蹟？”
“王爺您心懷天下，邊疆防線，因懼您威名，固若金湯，保山河無恙，護百姓安寧。”
這話說得半真半假，她知曉君亦塵的好，卻並非全因這些眾人皆知之事。
君亦塵聽聞，心中一動，眼前這女子言辭得體，可他總覺得她眼中藏著別的深意。
似乎……似乎是感激。
她為何感激自己呢？不應該是自己感激她嗎？
他不禁打趣，聲音裡透著愉悅。
“洛大小姐如此讚譽，本王可有些受寵若驚了。”
“九王爺，不必過謙。”
怎麼還不走呢他……
自己還有要事找外祖父……
原本先去外祖母那裡就是為了躲開這次見面的……
君亦塵好看的桃花眼一直盯著她，心裡暗自思忖。
嗯？沒有下文了？
她一直低頭垂眸，對答敷衍，眉頭微皺，這小女娘是嫌自己礙事兒……
好吧，滿足她。
左右今天也是來看看她的。
思及此，也就起身告別。
“秦公，今日多有打擾，本王這就告辭。”
秦國公也是好幾日沒見小婉兒了，阿塵也算是外男……
他在這裡小婉兒也不自在。
便也沒做挽留。
“那老臣送九王爺出府。”
很好，果然是嫌棄自己。
一聽聞自己要走，她眉眼都有些彎彎了。
呵，這都把自己氣笑了……
“不必相送，秦公還是陪外孫女吧！”
秦國公看著面前的君亦塵……
暗自思量自己是老眼昏花了？老眼昏花，這阿塵還會笑……
就是這個笑……多少有點不達眼底啊！
洛清婉也沒在意，規矩的福了福身，“恭送九王爺。”
話落，又偏頭對著外祖父笑說。
“祖父，快送九王爺吧…”
秦國公對自己家外孫女眨眨眼。
言外之意就是去常鶴堂等他的意思。
這是祖孫倆定下的小暗號。
因著總是喜歡賴著外祖父陪自己練槍法，所以每當要讓自己等待的時候，他總會對自己眨眨眼。
見外祖父親自引著九王爺出去了，自己也踱步回常鶴堂。
……
另一廂，甄氏剛躺在矮榻上準備眯一會兒，就見洛清婉撩簾進屋內了。
“咦，是沒尋到你外祖父嗎？怎的那麼快就回來了？還是因為餓了？
聽見外祖母的詢問，洛清婉抬起明媚的眸子笑著回應。
“尋到了，外祖父送九王爺出府，讓外孫女兒在這裡等呢。”
聽著回答，外祖母就準備起身，洛清婉快走幾步到了矮榻邊，伸手按住她的肩。
“外祖母，快躺下，我給您捏捏肩，最近我學了一些藥理，待會兒捏完肩我在給您把把脈。”
甄氏滿臉抗拒，“啊？小婉兒何時對藥理感興趣了？不過外祖母並無病痛。”
“就是人老了，精力不濟了，怎麼好麻煩孩子們呢。”
“外祖母，萬萬不可這麼想，不管是那個孩子都希望您長命百歲呢。”
其實洛清婉今日一就來發現了外祖母的氣色不太好，本以為就是昨夜沒休息好。
剛進來又看到外祖母躺在矮榻上，要知曉現在才巳時剛過……
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外祖母可能生病了，而不自知。
洛清婉手上捏著外祖母的肩，腦子裡卻在盤算著怎麼樣才能說服她讓自己給她把脈。
一刻鐘後就傳出了綿長的呼吸聲。
張媽媽見狀拿來一床薄錦被，輕輕的替她蓋上。
壓著聲音輕輕低語。
“小小姐，老夫人最近貪睡，總說疲累，胃口也不怎麼好，老奴提了多次請府醫瞧瞧她也不願意……”
洛清婉聽後也不捏了，從矮榻後繞到旁邊，指尖輕輕搭上她的手腕……
片刻後，手指微微顫抖，怎麼會如此……
外祖母居然中毒了？
是誰要對外祖母不利？
前世好像並沒有她中毒的情節出現！
還是說其實她早就中毒了，只是自己不知曉，或者說還沒等到毒發就被滅門了？
張媽媽嘴裡急切的問道：“小小姐，老夫人到底如何了？”
心裡卻是默默嘆了口氣，唉，還是得請府醫來給老夫人瞧瞧。
小小姐這一看就是真的在學習中…把了那麼久的脈，臉上都沒個變化的……應該是診不出來什麼問題。
洛清婉在心裡快速整理自己的情緒，讓自己掛上跟剛才一樣的神色。
這毒下的不是一日兩日了。
是一種慢性毒藥，且還得日日都下才能保持藥性。
待積累一定的毒素，人就會在不知不覺中死亡，且一旦死亡查不出任何毒素…
那這就說明外祖母這屋裡的人都有嫌疑。
那自己當然就不能打草驚蛇。
於是收手，輕聲回覆張媽媽。
“噓，讓外祖母好生休息。就是疲乏了，沒什麼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