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玉芬好奇極了,待在這深宅大院裡,沒有太多活幹,她閒得心裡長毛,對什麼事都好奇的很,但是她又不敢太過於打聽白玉川的事,看白玉川沒有說的慾望,只好壓下心裡的疑問出去找事做了。
白老爺對自己唯一的嫡子還是看中的,被大太太不顧形象的鬧了一通之後,雖然對她很不滿,但是對養病中的白玉川,他還有著一分當爹的責任感。
於是大太太走了沒多久,白老爺就來了。
他進來的時候,直接撞見了韓玉芬揮舞著掃把,打掃著乾乾淨淨的院子。
看到陌生的丫頭,白老爺皺緊了眉頭,問跟在自己身邊的管家說:“這丫頭是誰?”
管家心裡一陣苦惱,玉芬這丫頭的形象太不好,每個見到她的人,都要質疑一番,看來以後還是要多準備點肉給她吃,好好養養。日頭也不能曬太多,他覺得這丫頭太黑了點。
“這是我為大少爺找的丫頭,力氣可大了,照顧少爺照顧的也好。”
白老爺一向對這些事都不過問,聽到是管家找來的,也沒說話就走進了白玉川的院子。
韓玉芬看到進來的是早上遠遠看到的白老爺,連忙停下了掃把,低著頭保持沉默。
白老爺看都沒看她一眼,就走進了房間。
白玉川知道他爹會來看他,看到白老爺進來,也沒有驚訝,淡淡的開口喊了一聲:“爹。”
白老爺看白玉川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也很心疼,快走幾步,到了他的跟前,一屁股坐了下來說道:“哎,都怪爹,出去了太長時間,實在是外面的生意脫不開身,要不然我早就回來看你了。”
白玉川心裡冷笑,那麼忙也沒耽誤你尋花問柳,還帶回了一個花船妓子,既然帶回家裡,肯定不是一日兩日了,騙傻子吧。
但是他現在躺在床上不能動,還不是能翻臉的時候,於是白玉川只是冷著臉說道:“勞爹記掛,我已經好多了。”
白老爺在剛剛過來的路上已經從管家的嘴裡聽到了白玉川的病情,知道他傷的很嚴重,如果養不好,以後就是個殘廢了。
他心裡很痛惜,這個嫡子除了和自己不太親近,哪哪都好,腦子聰明,心思活絡,小時候跟在他外祖父身邊,學了好多處世之道,小小年紀就展露出了讀書的天賦,他外祖父覺得這孩子是塊做官的好料,更家悉心培養。
白老爺本來也以為自己家終於要改換門庭了,但是一年前,白玉川突然退了京城的學院,回到了家裡,說是更喜歡經商,白老爺氣急,還打了他一巴掌。
後來看他執意留在家裡,於是也不再管他,給了他兩間鋪子歷練,就撒手不管了。
白玉川確實足夠聰明,那兩間鋪子的生意本來不好的,在他手裡也賺了不少銀子。
白老爺也認命了,嫡子接家裡的衣缽也行,於是他這次出門,把家裡的印信都交給了兒子。
沒想到現在他卻出了這樣的事。
“好多了就行,我出門前交給你的印信給我吧,你現在身體不好,還是安心養傷吧。”
白玉川就猜到他不是專門來看自己的,這個爹對自己的子女從來都是不上心的,不能指望他除了那一點點責任心以外還能如何對待自己,白玉川交印信交的很乾脆。
從床頭的小匣子裡拿出了一個印章就遞給了白老爺:“爹,這是印信,你拿著吧,我要養傷就不送你了。”
白老爺聽出了兒子要趕他走的意思,嘆了口氣也沒多留,拿著印信就走了。
白玉川看屋裡安靜了下來,於是又打開了另一側的抽屜,竟然是和剛剛一模一樣的印章。他緊緊的握在手裡。
“玉芬,進來。”
韓玉芬在外面剛剛目送走白老爺,就聽到白玉川叫自己,還怔愣了一下。
自己都來了好多天了,還是第一次聽到白玉川叫自己的名字,往常他吩咐自己做事,要麼直接說事,要麼就不說話,她還以為他是記不住自己的名字呢。
“大少爺你找我?”
白玉川看韓玉芬進來了,招了招手,讓她靠近了一點。
韓玉芬眼中閃著疑惑,慢慢的靠近過去。
然後就被白玉川往自己手裡遞了一個東西。
韓玉芬拿起來一看,是一個帶黃色花紋,雕刻祥雲文案的白色玉石,底下還刻著字。
她翻騰著看了看,才問道:“大少爺,這是什麼?”
白玉川平淡的說:“白家的掌事印信,有了這個可以調動白家全部的銀兩。”
韓玉芬差點一個沒拿穩摔了出去,嘴巴張的大大的,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斷斷續續的用不敢置信的聲音說道:“給……. 給我了?”
白玉川本來心裡還氣憤著白老爺對孃的背叛,聽到韓玉芬的話,差點繃不住笑出聲來:“你是不是傻子,我讓你拿著就是給你了?”
“那要不然你塞給我幹嘛?”
“……..”
白玉川無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於是只能無奈的說:“你拿著印信藏起來,隨便你藏到什麼地方,千萬不要被人找到就行。”
韓玉芬翻來覆去的又看了一遍,才說:“我自己的錢還不知道藏哪裡呢,你說我藏到哪裡合適。”
白玉川一頭黑線:“你以前在家會把東西藏哪?”
韓玉芬想了想,自己根本就沒有東西可藏,以前上山採藥掙得那一兩銀子,每次幾十文幾十文的她怕拿回家被娘發現,都是放在李大夫那,還是攢夠了一兩銀子,李大夫給自己換了整錢,她才第一次收到了自己錢。
收到錢之後,她覺得家裡哪哪都不安全,最安全的還是別人家,於是她就埋在了隔壁鄰居家的後屋牆邊的地裡。
可是還沒兩天,就因為給妹妹看病用完了。
於是韓玉芬只能如實相告:“我就藏過一回錢,是一兩銀子,藏在了我們隔壁鄰居後屋牆邊的地裡,我沒什麼藏東西的經驗的,要不還是你自己藏著吧。”
白玉川看韓玉芬又把印章遞給了他,也沒接,自己在屋裡看了又看,他現在行動不便,印章的事被發現之後,他爹一定會又找過來,他一定要拖時間,等祖母回來再說。
“既然你覺得地裡安全,那你就在外面找塊地埋了它。”
韓玉芬看白玉川一定要讓自己藏,於是只能把印章拿在手裡,坐在桌子邊想辦法。
摩擦著手裡光滑的玉石,韓玉芬沉思了片刻,突然問道:“大少爺,你說要是陌生人拿著印章去白家店鋪裡支錢,是不是也可以。”
白玉川都要被氣笑了,還以為她沉思半天,是在想藏到哪裡合適,原來心裡想的都是錢。
“別打什麼壞主意,陌生人去支錢是不可能支出來的。”
韓玉芬暗地裡撇了撇嘴,她又不是膽子很大,她真的只是好奇。
突然她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有了!”
然後抱起白玉川就出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