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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方便勞作,我和秦羽哲搬到海邊的棚戶區。
方詩妍經常給秦羽哲送飯。
每每這時,我就會被趕出屋子。
海風很大,我凌亂不堪又心碎不已。
因為常年和海魚打交道。
身上總是帶著濃重的腥臭味。
方詩妍只要矯揉造作地捂一下鼻子。
秦羽哲二話不說,拿起桶就往我身上潑涼水。
那時孩子還在。
我下意識捂了肚子,秦羽哲頓時忿然作色。
“洗不乾淨,別想進來!詩妍可受不了魚腥氣。”
他把桶丟在我身上,讓我自己洗。
我蹲下身無聲落淚,在穿堂風肆意的牆角坐了一夜。
去夜市賣烤魚。
每次才出攤一小會,哪怕我藏得再隱蔽,總會被城管捉到。
有一回,我瞥到方詩妍在擁擠的人群中朝我惡毒一笑。
再仔細看,哪還有她的影子?
好幾次,潛水鏡被打碎,我幾乎要命喪大海。
可我只要一懷疑方詩妍,秦羽哲一句都聽不進,指責我小肚雞腸。
媽媽說,我這種鄉下姑娘,秦羽哲追我,只圖一時新鮮。
等新鮮勁沒了,他還是會愛上城裡那些嬌滴滴的女孩。
可我真的沒想到他竟然會對我的朋友下手。
方詩妍也全然不顧舊情。
三人居高臨下地蔑視著我。
我痛心入骨,悲從中來,站起身子,轉身離開。
方詩妍氣急敗壞地嚷:“羽哲你看她現在脾氣大得要死!”
秦羽哲似乎在低聲安慰她。
但這一切都和我無關了。
我回到棚戶區。
從衣櫃深處,摸出一顆粗糙、暗沉了的珍珠。
和秦羽哲私奔時,我只從家裡帶走一盒珍珠。
那是我從小到大,自己下海撈了珍珠母貝,一枚枚攢起來的。
方詩妍某天突然來討要這盒珍珠。
秦羽哲竟然眼睛也不眨,連盒帶珠地贈送給她。
“只不過是些不值錢的玩意,根本沒法和詩妍送飯的恩情比。”
方詩妍把珍珠磨成粉,當面膜敷了。
我的心像被刀剜過一樣疼。
秦羽哲明明知道這盒珍珠於我而言有多重要。
那是我為了他,再也回不去的家鄉。
方詩妍拿盒子把玩的時候不慎弄丟了一顆。
我趁他們不注意,撿起來,藏在衣櫃裡。
秦羽哲回來了。
見到我把自己的衣服都擺在了床上。
“你要走?”
他又裝出一副可憐的樣子:
“是我做錯什麼了嗎?”
我一天沒吃飯,噁心湧上來,躬下身子一陣乾嘔。
我終於忍不住,淚如泉湧。
“秦羽哲!不要再演了!那些話,我全都聽見了!”
“你根本就沒有破產!”
秦羽哲一怔,隨即再也不裝,臉上浮起癲狂的笑意。
“哦?你都知道了?”
“那你現在知道錯了嗎!藺瑤,這兩年,都是對你背叛我的懲罰!”
他輕而易舉地控制住我的四肢,令我動彈不得,又目露兇光,像是寒夜裡的餓狼。
恐懼油然而生,我止不住地發顫。
“認錯,以後你還是秦太太。”
“如果你不認錯,那也不要緊。”
他輕輕撫上我的肩頭,一路下滑,又死死攥住我的指尖。
“我會把你鎖起來,身上鎖兩道,門上再鎖一道,窗子也全部封死!不管你用什麼辦法,都別想離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