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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林默的音刃撞擊在枷鎖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音刃被震的分崩離析,邪紅的枷鎖依然紋絲不動,甚至連進攻趨勢都沒有延緩分毫。

“不要再反抗了,認命吧!”

此刻的劉院長周身覆蓋著銳利的鱗片,骨刺外突,眼神潰散,化成了一個半人半獸的怪物。

“哈…哈哈哈——!”其喉部還時不時發出陣陣帶有驚悚的詭笑。

這是遭到了禁忌符籙的反噬。

林默看著眼前一幕,雙瞳微縮,強行壓制心中的恐懼。

他攝取海里的音波,將其轉化為靈氣,並慢慢引導它們使其周圍形成了一道音頻結界,將自己保護起來。

“咔咔——”

當枷鎖撞擊到結界之時,附近產生了強大的氣流風波,結界搖搖欲墜,裂開了一道狹小的縫隙。

看樣子是堅持不了多久了。

“轟——”

孤兒院的層層樓房被徹底沖垮,混凝土伴隨著片片殘瓦四處飛散,海嘯更猛烈了,林默的危機卻得到了轉機……

音頻結界受到了枷鎖的猛烈刺探,即將消散。

周圍的海嘯聲越演越大,海底各種生物的聲頻傳向八方,林默體內的靈氣也越發濃郁。

身臨於大海之中,感海之淵博,悟音之嘆息。

他好像聽到了沉重的鯨鳴聲,一股難以描述之感湧入心頭。

他「聽」到了潮起潮落的海洋定則,他也「聽」到了海棲生物的種種音頻,他還「聽」到了凡人面對自然災害的無措……

這才是「萬籟」的真正含義,在自然萬象中,明悟屬於自己的「籟」。

“萬籟七音訣——第一訣·鯤墟喚潮!”

這次,一直啞語林默的竟驚奇凡的發出來響亮的吼聲,這是他對海洋自然的領悟,亦是對自我的突破,但……

身處潮汐中,領悟自然,才能發揮出第一訣全部的威力!

剎那間,天地變相,海嘯彷彿被人按下了暫停鍵。

劉院長的符籙竟然瞬間消耗殆盡,就連剛剛迅猛的枷鎖此刻也緩慢了下來。

天空多了一抹深藍。

遠處,海天交際處,鯤墟之影緩緩浮現。

好似一座巨脊樑,周身覆蓋著片片藍鱗,散發出恐怖的氣息,在天地間呈現他的倒影。

“嗷——!”

一道低沉的轟鳴聲從深海處傳來,這是遠古仙獸的咆哮。

緊接著,海水開始圍繞林默周圍湧動,無數道水流形成巨大旋渦將林默托起,四道水柱沖天而起,與天相接。

此刻,他就是這海中的皇!

劉院長的符籙已經完全沒有作用,所倚仗的枷鎖也被鯨墟之影壓為塵埃,化進海中。

“喚潮!”林默此時又發出低沉之聲,但他卻沒注意到他的左耳……

原本附在他身後的鯤影突然甩尾,攪起層層暗流,帶有音波的海浪以毀天滅地之勢砸向劉院長。

此刻的劉院長雙目放大,滿臉的不可思議,他瘋狂向外祭出法寶,卻被依次擊碎。

他,絕望了!

知道必死的劉院長雙手捂面,雙膝跪於海,仰天大笑。

但那笑聲卻顯得那麼悽慘,那麼悲涼……

“哈哈哈,哈哈哈——”

“十歲入門,覺醒靈根,天賦異稟,傲於同門。”

“一年煉氣,達到築基。”

“二十載結丹,同境界無敵。”

“元嬰將至,恩師奪舍,靈根盡毀,淪為凡人。”

“吾不服天,以邪術重鋪來時路,路在腳下,走之時卻感良心倍疼。但,又並無他法。”

“果然,天道不忍邪修,可我又本是邪修嗎——”

“凡人,心中的成見是一座巍峨的座大山,無法翻越;仙人,心中的成見是所謂的最高利益,無法比擬…”

“為何,為何啊……”

“我,只能自我了結;我,曾經也是天才!”

“我錯了嘛?我真的,錯了嗎!”

“回眸一世,可悲,可嘆啊……”

就在劉院長即將被海浪吞噬之時,他突然祭出一件青銅爐,雙掌輕輕一揮,異火隨之升起。

他最後凝視了一眼天空,沒有絲毫猶豫 ,跳進了靈爐,他在笑,那是釋懷的笑,終於解脫了…

剎那間,火光四起,元神俱滅……

聽著劉院長的悼悔,林默沒有絲毫情緒波動。

他瞳孔如刀,下唇輕觸上齒形成細小縫隙,緩緩吐出無音之言,“你,死不足惜!”

自古天才受嫉妒,劫起於心道自阻。

縱是靈根通天路,一念爐火道成空。

曾經的天才終究是踏上了那條不歸路,也決定了他一生的道路。

奇怪的是,待到海浪慢慢消散後,劉院長祭出的那尊青銅爐卻完好如初。

林默慢慢操控腳下的海漩向那青銅爐駛去。

只見那青銅爐通體幽青,爐高七丈,九道裂縫至上盤旋至爐底,書寫出一種歷史的滄桑。

林默打開爐蓋,異火消散,靈氣從爐中傾瀉而出。

剎那間,濃郁的靈氣瞬間包圍了林默,陣陣暖意刺入林默的骨髓,竟讓其有了突破練氣期第二層的感覺。

“此爐在如此強大的鯨墟之壓下竟毫髮無損,想必也不是凡物,咦,那是何物?”

林默瞧見了一枚閃閃發光的戒指在爐底之處,出於好奇,林默將其取出,分出一股神識進入戒中。

符紋亂湧。

當神識刺破戒面符紋的剎那,無數流光溢彩,彷彿跌入另一虛空世界。

光芒四溢,劉院長一生寶物盡在於地。

戒中空間被三道空間架分為三層,第三層之處擺放著書籍和一些蒙塵的物件。

第一層極為奇異,竟斜插了一柄無鞘暗劍,劍身呈現出七道流線體的劍紋,劍脊凹凸出道道劍骨,倒似截取了一段凝固的永夜。

林默將神識掃入劍內,七道劍紋突然扭曲成豎立的龍瞳。

林默的意識像被拖入深淵——那是段被壓縮在劍髓裡的黑暗邪龍記憶。

此劍名曰為:永寂冥椎

黑暗凝成粘稠的液態,無數倒生的龍刺從四面八方襲來,強大的龍壓似乎要將林默粉碎。

林默眼前閃過破碎畫面:渡劫失敗的黑龍被人將其脊椎骨浸泡在黃泉眼,用冤魂淬鍊出劍形。

歷代持劍者皆在化凡之時,用此劍詭異的自裁……

劍柄纏裹的帛布突然滲出腥甜氣息,林默的神識被強行彈出。戒中空間劇烈震顫,一道深邃的聲音傳來。

“小子,你太弱了,還不配駕馭我……”

林默如逃大劫,面色發白,雙腿發軟,幾乎站不住,左手經脈也在不停跳動,像是在述說劫後餘生的喜悅。

詭異的是,那柄劍不知所蹤,但他的靈臺之中多了一抹令人難以察覺的墨黑……

林默不敢直視第一層的那柄劍,趕忙將目光聚集到了第二層。

他一眼就看到了中間攝人的七隻玉瓶,那七隻玉瓶隨空懸浮,瓶身映出丹藥的彩光。

林默不知道何為丹藥,但他可以通過這玉瓶散發出令人舒暢的氣息來判斷這是好東西。

作為凡人的他非常好奇,於是打開了玉瓶。

玉塞拔開的剎那,碧色丹氣如淬玉髓般漫出。

氣息觸膚竟似初春融雪滑入經脈,毛孔裡淤積的濁氣被沖刷成細碎星砂墜落大海。

他在呼吸間溢出的淡金薄霧,竟在舌尖化作甘泉,非常甘甜,連剛剛灼傷的背部都生出萌發的酥癢。

“舒服,太舒服了!”林默猛然揮拳,心中默喊。他知道這絕對不是凡物,日後必能助他在修煉之途有所進步。

他小心翼翼的將其蓋上,看向此層擺放的多種丹藥,心中樂開了花。

這是他這十年來第一次如此開心,是發自內心的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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