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先環顧了一下別墅四周,發現並沒有異常,然後進入別墅內部。
屋內安靜得可怕,玄關乾淨無塵,鞋櫃整潔得不正常,看起來並沒有人闖入。除了客廳中央的茶几上卻赫然擺著一堆令人頭皮發麻的“食物”——腐肉、死貓、心臟,還有斷臂。
“這是什麼惡趣味。”簡墨眉頭皺起,眼神立刻警惕。
“這些該不是老大仇人留下的吧?”沈硯拍了拍斬刀,“而且……排列得這麼整齊,好像是……”
“……供品。”蘇黎淡淡道。
屋內陷入一瞬的沉默。
裴珩沒有說話,他的目光在四處掃視一圈,淡淡開口:“喻森你留在一樓,小黎、阿墨去檢查地下室,阿硯、嘉嶼檢查二樓。”
“我去三樓。”裴珩說完,拔出腰間槍械,緩步上樓。
他每一步都踩得沉穩無聲,樓梯間迴盪著輕微的木質聲響。
三樓的空氣略顯乾燥,裴珩一間間房間看過去,並無任何異常。
走廊盡頭,是裴珩的臥室,門虛掩著。
裴珩警惕地推開門。
昏黃的光從半掩的窗簾縫隙灑進來,落在絨毯鋪就的地板上,像是一層柔和的塵光。
裴珩推門而入,手還搭在門把上,整個人卻已經定在原地。
屋內安靜得只聽得見落地鍾“滴答滴答”的聲音,房間溫度偏低,空氣中卻有一股淡淡的香氣,像是……冰泉浸過的桂花釀,清甜又冷冽。
他目光緩緩落在床上——
女孩蜷縮在厚實的被褥中,長髮垂落,膚色蒼白得幾乎透明,睫毛濃密纖長。髮絲從耳側滑落,貼著她柔軟的面頰。
像一團雪捻成的人。
他眸色一斂,腳步悄無聲息地向前靠近。
就在此時,原本沉睡的女孩忽然輕輕抽了抽鼻子。
“唔……”林疏月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她本能地嗅到空氣裡一股陌生的氣味——不同於喪屍的腐臭,也不是灰塵與陳舊木材的味道,而是一股濃郁的檀木香氣。
她睫毛輕輕顫了顫。
“好香……”
小小的聲音從喉嚨裡溢出,含糊而軟。
她的唇輕輕張開,眨巴著眼睛盯著眼前的男人。
這個人,黑髮黑眸,五官冷峻,身形頎長,氣息乾淨又強大。
她的大腦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卻下意識地坐起來,軟乎乎地伸出雙手。
“抱。”她一字一頓。
聲音奶裡奶氣,像小貓的撒嬌,又帶著點原始的命令。
她的眼睛還亮晶晶的,銀藍色的瞳孔像初化的寒泉,倒映著男人的身影。
裴珩當場愣住了。
一向冷靜自持的他,面對過無數危險情況,經歷過無數大場面,但從未見過這樣的場面。
“你是誰?”他低聲問,聲音暗啞。
林疏月沒有回答,只往前挪了一點身子,眼神里寫滿了“快抱我”三個字。
她的身體還很虛弱,行動遲緩得像只剛出生的小獸,卻倔強得一點不肯退。
她鼻尖抽了抽,皺起小眉毛:“要……抱。”
“……你是哪裡來的小東西?”裴珩頭一次有些失控地罵了句,卻還是在她眼神的凝視下抬手,把她從床上抱了起來。
女孩輕飄飄的,幾乎沒有重量。
裴珩皺起眉——體溫也太低了,像塊冰。
林疏月一下就貼進他懷裡,小臉埋進他脖頸側,狠狠吸了口氣。
“唔……香。”她輕輕地笑了,像含著糖的聲音,奶氣得要命。
“想吃……”
裴珩身體一僵:“……什麼?”
“想吃。”林疏月咬字模糊,下一秒,牙齒輕輕咬在他鎖骨的位置。
“嘶——”裴珩猛地吸了口冷氣,反手把她往外拎了一點,卻對上她泛著水光、委屈巴巴的眼神。
“餓……”她說。
林疏月抱緊了他的脖子,輕輕“哼”了一聲,小腦袋蹭了蹭他肩膀,像只蹭奶的幼貓。
這時,林喻森的聲音從對講機那頭響起:“老大,客廳那堆腐爛的玩意兒我已經處理好了,二樓沒有異常,你在三樓有沒有發現?”
裴珩低頭看了一眼懷裡這隻抱著自己不撒手的“小貓”,面無表情按下通話鍵:“我馬上下樓。”
他把對講機關了,低頭看著這個軟軟團在他懷裡不肯撒手的女孩,眉頭微擰林疏月舔了舔嘴角的餘味,又想貼過去。
他低聲嘆氣。
他甚至……不知道該把她歸為人類,還是別的什麼物種。
她的體溫低得不正常,卻又有呼吸、有情緒。
最要命的是——她長得太漂亮了,而且是一種讓人無法忽視、下意識想要佔有的漂亮。
柔順的髮絲貼在他的胸口處,而她又那麼小那麼軟,整個人窩在他懷裡,像是天然註定屬於這個姿勢。
“想吃……”林疏月軟軟的嗓音不似命令,倒像某種撒嬌。
可他心頭莫名一緊,像是被什麼一把攥住了心臟。
她是我的——這個念頭,不受控制地在裴珩腦中升起。
“你叫什麼名字?”他低聲問,嗓音低啞。
懷中的人抬頭,睫毛顫了顫,像沒聽懂,眨巴著眼。
裴珩忽地意識到:她的思維,不似正常人。
“名字?”林疏月撓了撓小腦袋,半晌才吐出兩個字“月月”。
“月月……”他念了一遍,忽然有種異樣的滿足感。
他彎腰,把她輕輕放回床上。
她卻抓著他不撒手,小手攥著他風衣的下襬,嘴裡奶聲奶氣地吐出兩個字:
“喜歡……抱……”
裴珩:“……”
他的眉骨輕輕一挑,喉結微動,耳尖一瞬染紅。
他從來不是那種容易動心的人,可此刻,被這張天真軟糯的臉這樣望著,他隱藏在心底的慾望一瞬間升騰上來。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他俯身問她,語氣低啞,甚至帶著點危險意味。
女孩卻毫不畏懼,銀藍色眼眸倒映著他的臉,堅定地點頭。
“你好香……喜歡……”
她緩緩說道,咬字不清,像是學說話的小娃娃,可那種篤定的眼神,卻帶著令人無法抗拒的信任和依賴。
那一刻,裴珩心底“咯噔”一聲。
他猛地意識到一個事實:他完了。
他從未相信過一見鍾情。可這一次,他栽得太快,毫無防備。
“小東西,你別後悔。”他低聲在她耳邊說。“賴上我,我就一輩子不放你走。”
他指尖輕巧地揉了揉她的頭頂,動作小心,語氣卻低沉霸道:“月月,你是我裴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