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潮溼的牢房裡,張覺被鐵鏈鎖在牆上,四周是腐爛的稻草和老鼠的窸窣聲。
"這叫什麼事兒啊?"張覺低聲嘟囔,現代人的靈魂讓他對這種原始牢獄環境本能地感到不適。
他試著掙了掙鐵鏈,鏽跡斑斑的鎖鏈紋絲不動,只在石牆上發出沉悶的撞擊聲。
"給我一個不死不滅的能力,好歹再配點別的啊!"他仰頭對著漆黑的牢頂喊道,"系統!系統你給我出來!"
回應他的只有遠處滴水的聲音。
深吸一口氣,張覺突然扯開嗓子大喊:"來人啊!我要越獄!快殺了我!"嘶啞的嗓音在石壁間迴盪。
"吵什麼吵!"一個滿臉橫肉的獄卒提著水火棍罵罵咧咧地衝進來,二話不說掄圓了棍子朝張覺腦袋砸去
棍子斷了。
張覺的腦袋連個紅印都沒有。
獄卒:“???”
張覺:“要不……你再試試?”
獄卒喉結滾動,嚥下一口唾沫,臉上的橫肉抖了抖:"他孃的…難怪押你來的人說你是刀槍不入的鐵羅漢…"
他突然眯起三角眼,貪婪的光芒在眼中閃爍,"小子,不想死的話就把你這金鐘罩的秘訣交出來,老子保你在這吃香喝辣!"
"我想死!"張覺激動得鐵鏈嘩啦作響,"快成全我!求你了!"
獄卒一愣,隨即冷笑一聲,“好個硬骨頭,你放心,爺爺我有的是辦法讓你開口。”
隨後打開了張覺的牢門,取出一個油光發亮的皮囊在他面前展開,皮囊展開,裡面寒光閃爍——
鐵鉤、鋼針、烙鐵,各種刑具在火把下泛著冷光。
張覺見狀嚎叫起來“你有病吧?我說了讓你成全我,你拿這些撓癢癢的玩具幹什麼,大砍刀,你去找把大砍刀過來。要最鋒利的!”
李二不緊不慢地抽出一根帶倒刺的鐵鞭,鞭梢在地面拖出刺耳的聲響:"現在知道怕了?晚了!"
張覺的咒罵聲中,李二突然察覺到不對勁。那雙眼睛裡沒有恐懼,只有…渴望?
那種他只在被折磨得生不如死的囚犯眼中見過的,對死亡的純粹渴望。可這人明明還沒受刑啊!
"見鬼……"李二後背竄起一股涼意,但很快被暴怒取代。
他抄起鐵鞭狠狠抽向對方,鐵鞭撕裂空氣發出尖銳的嘯聲,"啪!"
粗布衣料應聲裂開半尺長的口子,可底下蒼白的皮膚竟連道紅痕都沒泛起。
"老子今天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人是鬼!"李二咬牙切齒,眼中兇光畢露。他發了狠,決心把所有刑具都給這怪人上一遍。
可很快,他就意識到自己錯得離譜。鐵鉗崩斷了,烙鐵彎折了,鋼針捲刃了……所有刑具在這具看似單薄的身軀前都成了廢鐵。
李二額頭滲出冷汗,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存在——這簡直不是血肉之軀,倒像塊千錘百煉的精鐵。
"金鐘罩?"李二喃喃自語,突然撲上去撕扯對方衣物,"罩門!一定有罩門!"他發瘋般在對方身上摸索,連最私密處都不放過。
"喂喂,這就過分了啊!"一直沉默的張覺終於有了反應,聲音裡帶著戲謔,"我說老哥,你是不是嫉妒我天賦異稟啊?"
李二氣得滿臉通紅,抄起鐵剪就要下手,卻聽"咔嚓"一聲,精鋼打造的刑具竟自己崩斷了。兩人同時愣住,牢房裡陷入詭異的寂靜。
"哈!"張覺突然大笑,"就這?你這玩意是紙做的嗎?"他故意扭了扭身子,"要不這樣,你去弄桶炭火來,就當給爺暖暖身子?"
李二暴跳如雷,當真把整盆燒紅的炭火潑在對方身上。可烈焰中傳來的卻是愜意的嘆息:"舒服!再熱點就更好了……"
"閉嘴!"李二摔門而出,耳邊還回蕩著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他踉蹌著走了幾步,突然渾身一顫。
這哪是什麼橫練功夫?分明是傳說中的……不,不可能!若真是那個,怎會被凡鐵所困?
夜風掠過脖頸,李二打了個寒戰。他不敢回頭,彷彿身後牢房裡關著的,是某個不該存在於人間的怪物。
另一邊的張覺慢慢開始接受被困在這裡的現實,也不管身下敞開的大門,自顧自唱起了歌來
“鐵門啊鐵窗鐵鎖鏈…
手扶著鐵窗我望外邊…
張覺的破鑼嗓子在牢房裡迴盪,唱到動情處還用力晃了晃鐵鏈給自己打節拍。鐵鏈嘩啦作響,在寂靜的牢房裡格外刺耳。
"他孃的別唱了!"隔壁牢房突然傳來一聲怒罵,"老子耳朵都要長繭子了!"
張覺停下歌聲,轉頭看向聲音來源。牢房牆壁上方有個巴掌大的通風口,隱約能看到一雙陰鷙的眼睛正盯著他。
"這位兄臺,對不住啊。"張覺咧嘴一笑,"我這不是閒著沒事嘛。"
那雙眼睛眯了眯:"小子,你是什麼來路?李二那狗東西居然沒從你嘴裡撬出半個字?"
張覺聳聳肩:"我說實話他不信啊。我說我想死,他非覺得我在耍他。"
隔壁沉默了片刻,突然壓低聲音道:"你剛才唱的那首歌…很特別。不像是我們這裡的調子。"
張覺心頭一跳——難道遇到同行了?
"你聽過?"他試探性地問。
"沒有。"那雙眼睛閃爍著精光,"但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能在李二手下毫髮無損的,整個大牢你是第一個。"
張覺正要回答,突然聽到牢房外傳來一陣騷動。接著是重物倒地的聲音,和幾聲悶哼。
"來了。"隔壁的聲音突然興奮起來,"小子,算你走運。今晚有人來劫獄,你要是想活命,就跟我一起走。"
張覺眼睛一亮:"劫獄?刀快嗎?"
隔壁:"……"
沒等對方回答,牢房外已經傳來開鎖的聲音。三個黑衣人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走廊裡,為首的人手裡拿著一串鑰匙。
隔壁牢房的人激動地站起來,"我在這!"
黑衣人迅速打開隔壁牢門,放出一個精瘦的漢子。那漢子一出來就指向張覺:"帶上他!這小子不簡單!"
黑衣人猶豫了一下,但還是過來打開了張覺的牢門。
一進入牢房看到沒穿褲子的張覺,黑衣人一愣,可被看的張覺卻有些惱羞成怒“看什麼看,在裡面呆久了,放它出來溜溜不行嗎?”
黑衣人沒有應答,而是吐了口唾沫,手上刀光一閃,張覺身上的鐵鏈應聲而斷。
本不願出去的張覺見到這一幕眼睛一亮。盯著對方手裡的刀,指著自己的脖子道“兄弟,受累給我這來上一下。”
黑衣人一愣,“他孃的,大哥,這小子是個瘋子。”
隨後不再理他,前去攙扶那精瘦漢子準備離開,那大哥聽到張覺嘴裡的話也是一愣,隨後暗道自己難道真是看錯了人?隨即不再言語。
一行人衝出牢房時,外面早已被火把照得亮如白晝。上百名官兵張弓搭箭,雪亮的刀鋒在月光下泛著寒光。
"來得好!"張覺歡呼一聲,一個箭步衝進箭雨之中。身後的劫匪們倒吸一口涼氣:"真壯士也!"
密集的箭矢射在張覺身上,發出脆響,紛紛折斷落地。緊接著,官兵們怒吼著揮刀砍來,刀光如雪,交織成一片死亡之網。
"叮叮噹噹——"
金鐵交鳴之聲不絕於耳,官兵們驚恐地看著手中斷裂的兵刃,而站在刀陣中央的張覺卻連一根頭髮絲都沒掉,只是本就破爛的衣衫被砍得更加襤褸,勉強掛在身上,隨風飄蕩。
他失望地嘆了口氣,語氣裡滿是嫌棄:"就這?"
領頭的校尉臉色大變,聲音都變了調:"妖、妖人!放箭!再放!"
"嗖嗖嗖——"
又是一輪箭雨襲來,張覺興奮地張開雙臂,像是要擁抱整個世界:"來得好!使勁射!"
箭矢撞在他身上,如同撞上銅牆鐵壁,紛紛折斷落地。黑衣人見狀,趁機突圍,翻身上馬。
精瘦漢子回頭看到這一幕,眼中精光爆射,厲聲喝道:"帶上他!快!"
"大哥,這人太邪門了…"一個黑衣人猶豫道。
"正因如此才要帶上!"精瘦漢子厲聲道,"快!"
黑衣人咬牙調轉馬頭,一把將張覺拽上馬背。張覺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見耳邊風聲呼嘯,馬匹已經衝出包圍圈。
“兄弟,你這身功夫…"精瘦漢子在馬背上喘著粗氣問道。
"不是功夫。"張覺鬱悶地摸了摸脖子,"我就是想死…"
"哈哈哈!"精瘦漢子大笑,"好一個想死!我陳三刀闖蕩江湖二十年,沒見過比兄弟更有意思的人!"
身後追兵的箭矢不斷射來,張覺自覺地往後一仰,用身體擋住了大部分箭支。箭矢在他背上噼裡啪啦地折斷,看得幾個黑衣人目瞪口呆。
"兄弟,你這…"陳三刀也看傻了眼。
"別客氣。"張覺擺擺手,"反正我也死不了。"
馬隊一路狂奔,終於甩開追兵,來到一處隱蔽的山洞。眾人下馬休整,陳三刀鄭重地向張覺抱拳:"今日多虧兄弟相助,不知高姓大名?"
"張覺。"他有氣無力地回答,"你們真不夠意思,明明看到我想死…"
陳三刀大笑:"張兄弟說笑了。像你這樣的好漢,死了多可惜?"說著壓低聲音,"實不相瞞,我們是'鐵衣盟'的人,專劫貪官汙吏。張兄弟若不嫌棄…"
"等等。"張覺突然打斷他,"你說你們是專門殺壞人的?"
"正是!"
張覺眼睛一亮:"那你們肯定知道怎麼殺人最利索對不對?教教我!"
山洞裡頓時鴉雀無聲。幾個黑衣人面面相覷,陳三刀的笑容僵在臉上:"張兄弟…你認真的?"
"比真金還真!"張覺激動地抓住陳三刀的手,"我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死一次!"
陳三刀:"……"
就在這時,洞外突然傳來一聲冷笑:"鐵衣盟的餘孽,果然藏在這裡!"
眾人臉色大變,只見洞口不知何時已被數十名黑衣人包圍,為首的赫然是一個面容陰鷙的老者。
"血手閻羅!"陳三刀失聲驚呼。
張覺卻興奮地跳了起來:"這個看起來夠厲害!老傢伙,快殺了我!"
血手閻羅一愣,隨即獰笑:"既然你急著找死…"
他身形如鬼魅般閃到張覺面前,一掌拍向張覺天靈蓋——
陳三刀來不及阻攔,大急道“兄弟小心,這人手上功夫很是厲害!”
"咔嚓!"
清脆的骨裂聲響起。
血手閻羅抱著變形的手腕,發出淒厲的慘叫:"啊——我的手!"
張覺失望地搖頭:"就這?…"
陳三刀等人已經看呆了。血手閻羅可是江湖上令人聞風喪膽的頂尖高手,他的"血煞掌"能碎金斷玉,現在居然…
"撤!快撤!"血手閻羅驚恐地大喊,帶著手下倉皇逃竄。
張覺鬱悶地蹲在地上,拿頭瘋狂砸了起來,很快,一個巨大的坑洞就被砸了出來。
陳三刀嚥了口唾沫,突然單膝跪地:"張…張前輩!請收我為徒!"
張覺:"???"
"前輩定是隱世高人!"陳三刀激動得聲音發顫,"求前輩指點一二!"
其他黑衣人也紛紛跪下:"求前輩指點!"
張覺欲哭無淚:"我特麼真的只是想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