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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山間密林深處,一座隱蔽的寨子依山而建,木柵欄上插著火把,幾名持刀漢子在哨塔上警戒。

陳三刀帶著張覺穿過層層關卡,沿途的鐵衣盟弟子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

"陳大哥,這位是?"一個年輕弟子湊上來問道。

"這位是張覺兄弟,今日在縣衙大牢助我們脫困的恩人。"陳三刀鄭重介紹道。 儘管路上張覺已經跟他解釋過自己不會武功,可陳三刀依舊對他比較尊重。

年輕弟子上下打量張覺,見他衣衫破爛,身上連把兵器都沒有,不禁疑惑:"這位兄弟……練的什麼功夫?"

"沒功夫。"張覺嘆了口氣,"我就是死不了而已。"

年輕弟子一愣,隨即哈哈大笑:"兄弟真會說笑!"

陳三刀卻神色凝重,低聲道:"別笑,他說的是真的。"

年輕弟子笑容僵住,半信半疑地退開。 “陳大哥也會開玩笑了…”

鐵衣盟大堂內

此時距離他們回來已經有幾個時辰了,在剛回來時陳三刀就說要去面見盟主。而後便有人過來通知說盟主要見自己。

張覺覺得有些無趣,那日山洞內解釋了好久才讓眾人相信自己沒有功夫,只是因為自小銅皮鐵骨,一生所求不過一死而已。

就在他提出要離開尋死之時,陳三刀突然跟他說過於可以來鐵衣盟看看,鐵衣盟高手眾多,說不定就可以完成他的願望。

張覺一聽便來了興趣,這才一直跟他來到了這裡。

盟主"鐵手判官"趙無鋒端坐在主位上,虎目如電,盯著站在堂下的張覺。

"三刀說,你刀槍不入?"

張覺點頭:"對,而且我想死,你們有沒有什麼辦法?"

堂內眾人面面相覷。

趙無鋒眯起眼睛,緩緩起身:"年輕人,狂妄也要有個限度。"

張覺攤手:"我真沒狂妄,我就是想試試看你們能不能殺了我。"

趙無鋒冷哼一聲,突然抬手一揮:"試試便知!"

"嗖!"

一柄飛刀破空而來,直取張覺咽喉!

"叮!"

飛刀擊中張覺的脖子,刀尖崩斷,刀刃彈飛,而張覺的皮膚連個紅印都沒留下。

大堂內一片死寂。

趙無鋒瞳孔猛縮,半晌才沉聲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張覺無奈:"我說了,我就是個想死的人。

大堂內的氣氛凝固到了極點。趙無鋒死死盯著張覺脖子上那道連白印都沒留下的痕跡,右手不自覺地摩挲著座椅扶手。

"來人!"他突然暴喝一聲,"把'斷魂槍'取來!"

兩名弟子立刻抬來一杆通體烏黑的長槍,槍尖泛著幽藍的寒光。趙無鋒單手接過,槍身在他手中發出低沉的嗡鳴。

"此槍名為'斷魂',乃玄鐵所鑄,三十年來飲血無數。"趙無鋒手腕一抖,槍尖直指張覺心口,"今日,便看看它能不能斷你的魂!"

話音未落,槍出如龍!

"嗤——"

槍尖刺中張覺胸口的瞬間,趙無鋒突然感覺一股巨力反震而來。他臉色大變,急忙撤勁,卻見那號稱無堅不摧的槍尖竟已扭曲變形,而張覺的衣袍才堪堪破了個小洞。

"就這?"張覺低頭看了看,失望地扯開衣襟,"來來來,往這捅,用點力!"

趙無鋒額頭青筋暴起,突然暴喝:"都給我上!"

剎那間,大堂內七八名高手同時出手——

"毒手書生"李慕白雙掌泛著紫光,一記"腐心掌"拍向張覺後心;

"追魂劍"柳如風長劍如電,直刺張覺咽喉;

"鐵臂"周橫掄起百斤銅錘,照著天靈蓋狠狠砸下;

更有暗器高手同時射出三十六枚淬毒透骨釘……

"叮叮噹噹!"

金鐵交鳴之聲不絕於耳。待煙塵散去,眾人驚駭地發現:

李慕白雙掌紅腫,毒功反噬;

柳如風的寶劍斷成三截;

周橫的銅錘凹進去一個大坑;

透骨釘全部彎折落地……

而站在中央的張覺,除了衣服破了些,連根頭髮都沒掉。

"你們……"張覺嘆了口氣,"能不能認真點?"

趙無鋒突然大笑起來,笑聲中卻帶著幾分癲狂:"好!好一個不死之身!"他猛地一拍座椅扶手,"取'化骨散'來!"

很快,一名弟子捧來一個玉盒。趙無鋒親自打開,裡面是半透明如水晶般的粉末。

"此毒無色無味,沾膚即化,中者三息之內必全身潰爛而亡。"趙無鋒陰森森地笑著,將粉末盡數倒進茶盞,"張兄弟,請!"

張覺見狀有些興奮的接過茶盞一飲而盡,還咂了咂嘴嚐嚐味:"有點甜?"

眾人屏息等待。

三息過去了……

十息過去了……

半刻鐘過去了……

張覺神情慢慢從興奮轉變為失望打了個飽嗝道:"還有嗎?"

"不可能!"李慕白失聲叫道,"這毒連大獸都能放倒!"

趙無鋒臉色鐵青,突然從懷中掏出一個火摺子:"那就試試'焚天火'!"

"轟!"

一道火龍從摺子中噴湧而出,瞬間將張覺吞沒。烈焰中,只聽張覺有些慌張的聲音傳出來:"快,快給我…"

陳三刀見狀急忙喊道“快,快去取水來。”話音剛落,張覺後續的聲音繼續傳來,“快給我拿幾件衣服過來。”

言罷火焰熄滅,張覺渾身光溜溜的站在大堂中間。只見他夾緊雙腿,兩隻手捂住要害部位,頗有些不好意思。

大堂內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像看怪物一樣看著張覺。

有侍衛拿了衣服遞了過去,張覺迅速穿好,然後環視眾人。

"要不……"誠懇地建議道,"你們一起上?拿刀砍、用劍刺、使毒下藥、放火燒……怎麼都行!"

趙無鋒頹然坐回椅子上:"罷了……"

他揮了揮手,示意眾人退下,然後疲憊地看向張覺:"張兄弟,老夫活了大半輩子,從未見過如此……"他頓了頓,似乎在尋找合適的詞,"如此頑強之人。"

張覺有些無奈:"趙盟主,實不相瞞,我這'銅皮鐵骨'並非我所願。我只想回去……"他眼前閃過妹妹和母親的身影,聲音低了下去。

趙無鋒奇怪道,既是想回去,為何張兄弟一心求死呢?

張覺搖了搖頭,“你不懂,死了我就能回去了…”

趙無鋒尷尬笑笑“死了就能回去,莫非張兄弟來自地府不成?”言罷哈哈大笑起來,認為他這是吹噓自身實力的玩笑話。

他大步走下主位,重重拍了拍張覺的肩膀:"張兄弟,從今日起,你便是我鐵衣盟的貴客!"

張覺:"……你們是不是沒聽懂我的話?"

趙無鋒充耳不聞,轉頭對陳三刀道:"去,準備酒宴,今晚給張兄弟接風洗塵!"

張覺坐在廂房裡,望著窗外的月亮發呆。

"媽的,他們也沒辦法,這該咋辦……"

這時,房門被輕輕推開,陳三刀走了進來,手裡捧著一套嶄新的黑色勁裝。

"張兄弟,盟主讓我給你送套衣服。"

張覺瞥了一眼:"謝了,不過我不打算久留。"

陳三刀猶豫了一下,低聲道:"張兄弟,其實……盟主想請你幫個忙。"

"什麼忙?"

"三日後,我們要劫一趟官銀。"陳三刀壓低聲音,"這批銀子是貪官搜刮的民脂民膏,若能劫下,可救數萬百姓。"

張覺挑眉:"所以?"

"所以……"陳三刀有些尷尬,"盟主想請你當先鋒。"

張覺:"……你們是想讓我去送死?"

陳三刀連忙擺手:"不是不是!只是……若你能吸引官兵火力,我們的人就能輕鬆得手。"

張覺眼睛一亮:"吸引火力?意思是他們會往死裡砍我?"

陳三刀:"……理論上是的。"

張覺一拍大腿:"好!這活我接了!"

三日後,官道埋伏點。

張覺站在路中央,叉著腰,衝著遠處緩緩駛來的官銀車隊大喊:

"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

他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齒:

"——先砍死我再說!"

官兵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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