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一步看一步吧！我有辦法收拾他！”王佔山說，眼中有一股狠勁，老太太不管了，“行，那這事就交給你了。總之，咱家不能出人命官司。”
一夜無話，老兩口便在醫院住了。
“爹，娘，你們傷得重嗎？王建國那狗東西，他怎麼能下狠手打他奶呢，他狼心狗肺，他是瘋了嗎？”
天光大亮，王守田嗷嗷撲進門，周秀芹也在後面跟著，氣得臉色難看：“娘，你傷得重嗎？你跟我說，咱家就是砸鍋賣鐵，也得給你看傷。”
周秀芹心中窩著一團火，恨不得把王建國大巴掌抽死。
連他奶都敢打，這怎麼歪成了這樣？
前世沒出這個事，也不知道王老二是這麼個毒辣的性子，還以為他一直不爭不搶，是個老實頭子。
“我沒事，我是故意的。”
老太太耷拉著眼皮，想罵兒媳婦怎麼教的兒子，可看周秀芹也不容易，被矇在鼓裡養了這麼多年別人的種，她又有些心虛，忍了忍，說道，“你們兩口子真是出息，你還是老師呢，連孩子都不會養，個個嬌生慣養，歪瓜裂棗，這你們還能掙錢，他們都能翻出五指山，這以後你們老了，看哪個給你們摔盆打幡。”
周秀芹不敢吭聲，諾諾應是，王守田真是扎著腦袋不敢抬頭：丟人現眼啊！
“爺，奶，真是我二哥打的你們？”
老三衝進來，紅著眼說，“他真是失心瘋了，連人都不當了。爺，奶，你們說句話，我現在就去弄死他！”
“閉上你的臭嘴，這裡沒你的事，出去！”老爺子開口罵，老三愣了愣，窩著一口氣出去。
王銀花買了飯回來：“三哥，你怎麼在這裡？咱爺咱奶呢，你見了嗎？”
“見了，老二那狗孃養的，連爺奶都敢打。”
話落，周秀芹一聲吼：“王老三！你他孃的再胡說八道，老孃我撕爛你的嘴！”
什麼狗孃養的？
她是狗嗎？！還是他是狗？！
外面瞬間安靜下來，老三不敢再出聲，憋屈得夠嗆：“銀花，你在這裡先看著，我出去一趟。”
“哎，三哥，你去哪兒啊，千萬別惹事。”
老三已經跑沒影了。
“分家吧！”
老爺子把懷裡揣的那點錢，還有兩本存摺拿出來，“這是王衛東藏的私房錢，這是我跟你孃的一百多塊錢，住院費還沒交，一會兒去交，剩下的，你們都拿著。你們這個家，又打又喊的，是過不下去了，趁早分。”
“我也是這個意思，孩子們大了，自己有自己的想法，趁早分了，也能安生。”周秀芹說，“我早就看得透透了，以前是我糊塗，總覺得家和萬事興，我活著，就有他們一口飯吃。可他們小心思一個比一個多……那就不能再住一起了。”
住一起，王老二萬一真要發瘋，全家一塊完蛋，比前世死得還慘。
王守田嘆口氣：“我跟秀芹，聽爹孃的。”
正說著，外面一群人衝進來，進門有喊爹孃的，有喊哥嫂的，還有喊爺奶的……好傢伙，整個病房瞬間塞滿了人。
“你們怎麼都來了？”老爺子王佔山抬眼皮看出去，王守業裂嘴就哭，“爹，娘，你們快嚇死我了。捎信的人說，老王家出人命了，我娘還送醫院了，我心都慌了……”
“我也是。這到底怎麼回事，誰打的我娘？”王守祖要跟人拼命。
然後就是一群孫子，半大小子，眼都不眨的看著爺奶，就等他們一句話，非把那人撕了不可。
這好大一家子，全是壓陣的。
“老二老三留下，其它人都回去吧。大早來一趟也不容易，讓你奶給你們拿二十塊錢，去吃好喝好往家走。”
老爺子趕人，“別說不回去，這裡是醫院，不是打架的地兒。一會兒保衛來了，還以為要鬧事，再把你們逮起來……”
一群孫子：……
懵比的來，又懵比的拿了錢，懵比的走，感覺就是走了個過場。
王守業跟王守祖兩人留下了，王守田覺得挺沒臉的：“家裡出了這種事，真是造孽，還要連累你們。”
“大哥你說的這叫什麼話。咱們是一家人，咱家出了事，咱自己不上誰上？”
王守業說，接了買回來的豆漿油條吃著，老爺子看過去一眼，“餓死鬼投胎的，慢點。”
半輩子沒吃過東西似的。
“嘿嘿，我這不是高興嘛。娘沒事，我一高興，就餓得很，這得多吃點。”
這玩意好吃，王守業覺得自己吃一斤都不夠，王守祖也說，“爹，我跟二哥一大早就過來，我也餓……”
“那就多吃點，不夠再買。”周秀芹連忙開口，又往外拿錢，王銀花接過錢又去買，老兩口也沒吭聲。
一頓早飯，油條吃了四斤，豆漿喝了八杯，一共花了兩塊三毛二。吃飽喝足，老爺子一家之主，把所有事都說了，完了道：“徐家那邊，你們得幫著點，等解決完這事，你們再回。王老二這邊……天生反骨，看看怎麼個整。”
王守業拍桌：“爹孃，大哥大嫂，你們就是把孩子慣的……樹不修不直溜，人不修不成器，這些年你們啥啥都寵著他們，一個個的都成了白眼狼，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幾名公安忽的敲門進來，打斷幾人：“你們這是開會呢？”
周秀芹連忙起身：“沒有沒有，就是家裡出了點事，我們在這唸叨唸叨。”
“那行，王學軍，是你兒子吧？”
“是，他是我兒子。他又惹什麼事了嗎？”周秀芹覺得喘氣都難了，造孽啊，見天的給他們擦屁股！
公安也挺無奈的：“王學軍今天去派出所，說要見他二哥，我們同意了……結果，進去沒兩分鐘，兩人打得鼻青臉腫，拉都拉不開。最後拉開了，倆人都關起來了。”
打架是要關起來的，尤其還在派出所打，無法無天啊……更得關兩天。
周秀芹：……
王守田：……
三個兒子，關了一對半，這是全軍覆沒了。
“老三還有點血性……不過，公安同志，你們也都看到了，我們這幾個老的，全都住院了，身邊沒個孩子也不行。王學軍關一天就放出來吧！讓他給我們跑個腿買個飯啥的，也方便。”
矬子裡面拔將軍，就算都不成器，也只能挑個勉強順眼的。
“行，你們這一大家子也是不容易，我們就特事特辦，不過這裡要你們籤個字，等我們教育完了，一會兒就把人放了。”
周秀芹簽字，又感謝公安：“真是給你們添麻煩了。”
“媽，我回來了……”
老三黑著倆眼圈進來，但依然一臉的驕傲，“我把王老二打成豬頭了！讓他敢打我奶！”
“我看你也像個豬頭！”周秀芹脫鞋就呼，“沒腦子嗎？去派出所打架，你他孃的怎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