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帝都,沈家葬禮。
眾人不可思議地看向穿著紅色大衣的女人。
“這女的是誰啊,懂不懂規矩,這可是沈總的葬禮,她就穿這身來了?”
“小聲點,她就是沈家大小姐,沈韻禾。”
聽聞此話,眾人都不敢再說什麼了,畢竟沈家大小姐出了名的嬌蠻。
沈韻禾一襲紅色大衣,還特意畫了個濃妝,專門來慶祝她爸沈東來終於死了。
“韻禾,”和那遺照上有幾分像的男人站定在她身邊,語氣就像再平常不過的問候:
“這麼多年沒回國,還住得慣麼?爸當年把你送出國也是不得已,也是為了沈家好,如今你回來了就好好在家裡住著吧。”
住?
沈東來連死了都不忘找個人緊緊控制她。
沈韻禾微不可察地輕笑了一聲,看向這位即將成為沈家掌權人的男人。
他穿著剪裁得體的西服,舉手投足間都是紳士風度,那雙桃花眼總是眯著,永遠都是如沐春風的樣子。
偏偏這副樣子讓她覺得無比噁心。
“沈嘉讓,在我面前你裝什麼裝。不愧是沈東來親手培養的人,你這副嘴臉和沈東來簡直是一模一樣。”
沈韻禾可不想和他假惺惺地客套。
現在沈家是他的,沈韻禾也不想和他爭什麼。
畢竟整個沈家她都嫌髒。
“現在這個葬禮我也參加了,如果沒有什麼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沈嘉讓表面上是掌權人,可不代表背地裡其他的沈家人就認可,少不了爭權奪勢。
她還沒邁出第二步,幾個保鏢就攔住了她的去路。
“勞煩大小姐在這裡住幾日,等商議好您與陸家的婚事再走也不遲。”
聞言,沈韻禾瞪大了眼睛,轉身看向沈嘉讓,怒不可遏:“沈嘉讓!你又想幹什麼?”
沈嘉讓面不改色,“父親已經去世了,我作為你哥哥理應為你打算婚事。更何況,在父親生前這份婚約就已經定下來了。”
哥哥?
哪門子的哥哥?一個養子就想騎在她頭上來了?
沈韻禾氣得就想現在給他一巴掌,現實中也的確這麼做了。
這一巴掌清脆響亮,用了她所有力氣,一時間整個靈堂都鴉雀無聲。
打量的目光紛紛落在這位很少露面的沈家大小姐身上。
沈韻禾的掌心發麻,臉上卻還是鎮靜自若。
哪怕她已經遠遠地離開了,沈東來還是不肯放過她,非要把她身上那點價值榨乾才罷休。
大家都津津有味地看著這場鬧劇時,傳來一道有些突兀的笑聲。
大家略過還在發愣的沈韻禾,看向她身後大門旁倚靠的人。
“沈家還真是熱鬧,沈伯父這才死幾天,家裡就要辦喜事了?還真是不忌諱。”
聞言祁犀利的目光直直地看向沈嘉讓。
兩人無聲地對視,空氣中瞬間就瀰漫著一股火藥味。
眾人都很吃驚聞家的掌權人竟然會來。
要知道,聞家的勢力遍佈整個帝都,打個噴嚏整個帝都都要抖三抖的存在,沈家和聞家八竿子都打不著的關係,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年輕點的生意人卻知道點兩人之間的仇怨。
聞言祁和沈嘉讓是在一所高中的同學,不知道什麼原因竟然大打出手,聞言祁從小練散打,直接把沈嘉讓打得住院了一個月。
聞言祁此時此刻來總不能是來弔唁沈東來吧?
沈韻禾沒想到聞言祁竟然會來,她能感受到身後有一道目光時不時落在自己身上。
像蟄伏在寒夜裡對獵物伺機而動的毒蛇。
冰冷,玩味,漫不經心。
可她卻連抬眼對視的勇氣都沒有。
畢竟,當時兩人鬧得那麼難看。
她至今還記得驕傲得不可一世的聞言祁紅著眼低聲下氣地求自己不要走。
可最後呢?
她惡狠狠地甩下一句:“聞言祁,我只是玩玩,我現在玩夠了聽懂了嗎?”
掌心的痛感傳來,強迫沈韻禾回到現實。
正當所有人以為聞言祁就是來嘲諷兩句的,畢竟他剛開始接管聞家的時候,沈家沒少使絆子。
可他一開口就讓人大驚失色。
“沈韻禾不能和陸家聯姻,因為最先訂下婚約的是聞家。通俗點講就是,沈韻禾是我的未婚妻。”
眾人譁然,原來是來搶婚的啊。
沈嘉讓目光沉沉,猜不透在想什麼。
作為主角之一的沈韻禾對上聞言祁的那雙勢在必得的眼睛,心中有種莫名的感覺。
聞言祁那雙陰鷙的眼睛又瞥向了沈嘉讓,“和聞家聯姻可比那陸家強太多,你說對吧小沈總。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帶我的未婚妻走了。”
話音剛落,聞言祁就拉著沈韻禾光明正大地離開了葬禮,直直上了車。
外面還在下著大雨,寒氣直直地灌入四肢。
車穩穩地停在民政局前,聞言祁示意她下車。
“來這兒幹什麼?”沈韻禾有些急。
“結婚。”
聞言祁面無表情地下了車,似乎結婚這件事如同生意般,速戰速決才是他的風格。
沈韻禾懵了,她不知道為什麼事情就突然發展成這個樣子。
七年未見的前男友此時此刻見的第一面就要和自己結婚?
沈韻禾當即反駁:“我為什麼要和你結婚?我不去!”
“所以,”聞言祁臉色沉了下來,“你更想和陸家結婚?”
怎麼又扯上陸家了?
沈韻禾看著聞言祁那似笑非笑的臉色,有種莫名的害怕,彷彿她只要敢點頭,他能馬上就讓陸家在帝都消失。
她把頭轉到一邊,嘟囔:“我誰也不想。”
聞言祁聽此臉色緩和了幾分,只要不是想和陸家那小子結婚就好。
“和我結婚,你才能擺脫沈家對你的控制。”聞言祁單手撐在車門旁,低頭在她耳邊引誘,“你只需要扮演好聞太太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