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王子龍傻站著，林石瞅了眼桶裡擠得亂蹦的魚。
他笑著說：“這下真不用釣了吧？再釣真吃不完。”
別說吃不完，就這三條，他倆都得養兩條。
王子龍回過神，表情複雜地盯著他。
“林石，你是說再釣還能釣到？”
他眼珠子瞪得老大。
林石笑笑：“不一定，但我預感還挺好。”
“又預感？”
王子龍一聽這詞，神經都繃緊了。
可他沒法反駁，桶裡的魚擺在那兒。
這會兒林石說啥，他都只能信。
他嘆了口氣：“哎，林石，你不僅席燒得好，連釣魚都牛。”
“你咋就這麼厲害呢？”
他語氣裡滿是服氣。
林石搖頭：“別誇過頭，就是運氣好罷了。”
見他這麼謙虛，王子龍心裡一顫。
這會兒他算是明白自己跟林石的差距了。
收穫滿滿，兩人沒再釣，提著桶往回走。
路上，王子龍搶著提魚扛竿，讓林石空手。
對他來說，林石給的震撼咋都還不完。
林石樂得清閒，一邊賞景一邊回家。
到家，王子龍主動殺魚洗魚。
兩人吃不了太多，就殺了一條大鯉魚和幾條小魚。
另兩條鯉魚扔院子水池養著。
王子龍忙活時，林石開始準備做魚。
他洗淨手，從泡菜壇撈出泡姜、酸菜和幾個泡紅椒。
沒錯，他要做的就是那道經典酸菜魚。
野生河魚鮮嫩無比，做酸菜魚再合適不過。
既能吃肉又能喝湯，加上老壇酸菜，光想想就流口水。
等泡菜切好，王子龍也把魚洗淨送來。
林石知道這傢伙常釣魚，肯定會片魚。
他遞過菜刀：“要不你來？”
“別別別！你在這兒，我哪敢動手？”
王子龍擺手，頭搖得像撥浪鼓。
林石沒勉強，接刀自己上手。
“唰唰唰唰！”
刀光一閃，魚肉魚骨已分裝兩盆。
王子龍揉了揉眼，沒看清他咋切的。
只見一片殘影，林石就收刀了。
他心下一亂：幸好沒接刀，不然真出糗。
魚片好，林石點火熱鍋。
鍋熱後，他舀了一勺豬油進去。
酸菜魚要好吃，豬油是靈魂。
它能讓湯更濃稠，魚肉更細滑。
油熱後，他沒直接下酸菜。
先把魚骨丟進鍋，煎至兩面金黃撈出。
這才下酸菜、泡姜和泡椒，中火炒到酸菜發白。
然後加開水，燒開後下煎好的魚骨。
這樣做，湯更濃，色更白。
魚湯熬著，他開始醃魚肉。
鹽、胡椒、蛋清，外加本地紅薯粉。
調料簡單，可魚品質、泡菜和流程才是關鍵。
紅薯粉上漿，魚肉嫩而不散，湯色也清亮。
四關守好，酸菜魚就成了。
魚片醃好，鍋裡魚骨也熬得差不多了。
酸香四溢，廚房滿是勾人氣息。
旁邊的王子龍咽口水咽得喉嚨都響。
林石趕緊把酸菜和魚骨撈進盆。
然後把魚片均勻下鍋，定型後輕推。
湯一滾，連魚帶湯倒進盆裡。
熱氣騰起，王子龍口水狂湧，拼命嚥著。
他咬牙硬撐，眼神恨不得鑽進盆裡。
見他這德行，林石加快速度。
再慢點，這傢伙口水怕是要滴進去了。
他洗淨鍋，又燒一勺油。
拿小碗裝上幹辣椒、花椒、蒜末和蔥花。
油熱後，他舀一勺澆進碗裡。
佐料一入熱油，香氣炸開。
辣椒花椒變色，他迅速潑到魚片上。
滿屋香氣更濃，王子龍口水終於憋不住。
眼看一滴要落進盆，林石手疾眼快移開盆。
王子龍臉刷地紅了，尷尬得要命。
“林石，我不是故意的！”
他急忙解釋，恨不得找地縫鑽。
面對這美味，他實在控制不住。
“沒事，開飯吧。”
林石搖頭，心有餘悸。
還好自己快，不然這野生鯉魚就廢了。
他暗想：以後做菜得讓這傢伙站遠點，太危險了！
王子龍一聽“開飯”，尷尬秒變興奮。
“好，開飯！”
他端起酸菜魚就往院子石桌跑。
林石無奈搖頭，端著電飯鍋和碗筷跟上。
院子裡，王子龍盯著盆裡的魚，眼都直了。
湯色金黃濃郁，魚片白嫩剔透。
幹辣椒被油激成棕紅，蒜末白、蔥花綠，像幅畫。
再聞那酸香撲鼻，畫卷彷彿活了。
見林石拿來碗筷，王子龍要去盛飯。
林石攔住，先拿空碗舀湯。
“吃酸菜魚，先喝湯。”
“湯一入口，味蕾全開，食慾更旺。”
他慢條斯理地說。
王子龍心想我食慾已經爆棚了還開啥？
可聽林石這麼說，他放下勺子舀了半碗湯。
金黃濃湯入碗，酸香直衝腦門。
光聞一口就醉了，他再也忍不住。
湯一入口，他眼珠子瞪得溜圓。
味蕾瞬間炸開，酸香直衝天靈蓋。
一碗下肚，像打通了任督二脈。
口腔細胞全醒，唾液狂湧，食慾爆棚。
湯不僅酸香，還濃稠得掛唇。
他舔了舔嘴，滿臉饜足。
“林石，這湯太絕了！”
他驚歎一聲，扔下勺子夾魚片。
可魚片太滑，從筷縫溜了下去。
“這魚咋這麼嫩？”
他瞳孔一縮，滿臉震驚。
他常做酸菜魚，從沒見過這麼滑的魚片。
王子龍懷著滿心驚奇，再次小心翼翼地夾起一塊魚片，緩緩送入口中。
魚片剛一觸及舌尖，他的雙眼猛地瞪大，彷彿被什麼震撼了心神。
牙齒輕咬下去，竟被一股柔韌的彈性彈開，讓他愣在當場。
他暗自嘀咕，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彈牙”？
可這明明只是魚肉，又不是嚼勁十足的豬皮，怎麼會有如此奇妙的口感？
隨著他細細咀嚼，那魚肉在彈韌中逐漸釋放出一股清冽的鮮香，直透心扉。
這鮮味純淨得不可思議，沒有半點腥氣，只留下讓人垂涎的悠長餘韻。
“林石，這魚肉簡直絕了！”
王子龍滿口餘香，回味無窮，忍不住大聲讚歎。
他的筷子像是長了翅膀，在魚盆和嘴間飛快穿梭，停不下來。
臉上的滿足之色越來越濃，像是吃出了人生巔峰。
“慢點吃，別被魚刺卡著！”
林石看著他那副猴急模樣，笑著提醒了一句。
不過他對這盆酸菜魚倒是頗為自信，心下頗為滿意。
不說自己的手藝，光是這魚的品質就堪稱一絕。
野生大鯉魚，在城裡可是稀罕貨，連影子都難見。
那些水質渾濁的河道里，這種魚早就絕跡了。
沒想到村裡這條不起眼的小河，竟還藏著這樣的寶貝。
今天若不是有“神廚提示”這神技相助，他怕是也與這幾條大魚無緣。
另一邊，王子龍正埋頭猛吃，可下一秒，他猛地扭頭對著地面咳了起來。
“咳咳咳！”
林石一看就知道，這傢伙吃得太急，準是被魚刺卡住了。
“怎麼樣，刺大不大？”
“不大，就一根小的。”王子龍捂著喉嚨回道。
“那趕緊吃點酸菜，能把它帶下去。”
王子龍聽罷，忙夾起一筷子酸菜，囫圇嚼了兩下就吞了下去。
這一下，喉嚨果然舒坦了不少，刺感消失了。
林石暗鬆一口氣，還好只是小刺，不然麻煩就大了。
要是換成大刺，這傢伙怕是得跑醫院了。
這場小插曲總算有驚無險地過去。
王子龍緩過勁來，像是啥也沒發生過，又埋頭大吃起來。
最終，滿滿一盆酸菜魚，在兩人筷下風捲殘雲，很快就見了底。
村子靜謐如畫，時光飛逝，轉眼三天已過。
這三天，林石跟著王子龍鑽進了村後的大山裡轉悠了一圈。
王子龍指點著哪兒有野果，哪兒藏野兔，哪兒能抓青蛙，事無鉅細。
不過三天時間，山裡地形複雜，他們也只摸了個大概。
林石記下幾個關鍵位置，打算以後有空再慢慢探秘。
村中央有個小廣場，每到黃昏，夕陽西沉，這裡就熱鬧起來。
村民們聚在這兒，有的打羽毛球，有的繞著跑步，有的盪鞦韆。
最引人注目的，還是那從不缺席的象棋攤。
這兒的人愛下棋，不管水平高低，總愛圍著看熱鬧。
這會兒，象棋攤邊又圍滿了人，氣氛熱火朝天。
對弈的兩人盯著棋盤，眉頭緊鎖，專注得像在戰場上。
“上馬！打炮！出車！”
圍觀的人群你一言我一語，亂糟糟地出著主意。
“嚷啥嚷？要不你來下？我讓你雙馬試試！”
其中一箇中年男人被吵得煩了，猛地吼了一聲。
他正是李建軍，此刻棋局落了下風，心情正煩躁。
對方的大子已經殺到他將宮前，眼看就要無路可退。
這一嗓子吼出去，周圍頓時安靜下來，沒人敢吭聲了。
大家都曉得，李建軍下棋在村裡是頂尖的，曾經讓雙馬還能殺得對手片甲不留。
對面那人見狀，笑眯眯地開口：“李建軍，火氣別那麼大，你這局沒救了，認輸吧。”
他叫王宏明，是李建軍的棋壇老對手。
李建軍瞪了他一眼，嘴硬道：“認輸？現在還早吧，咱倆子力差不多，你不過位置好點。”
王宏明笑得更歡：“寧失一子，不失一先，你先手丟了，輸是遲早的事。”
李建軍咬牙道：“那也得下完才知道！”
他在村裡下棋算高手，可偏偏總被王宏明壓一頭。
多年對弈，每次都差那麼一口氣，眼看要贏卻總是功虧一簣。
這“萬年老二”的帽子戴得他心裡憋屈。
他痴迷象棋，又好勝，這局面讓他有些抓狂。
“還不服？那就來，我讓你輸得服氣！”
王宏明說完，手一揮，棋子落地：“將軍！”
李建軍盯著棋盤，眯眼看了半天，才慢悠悠落子。
他眼底閃過一絲微光，像抓住了什麼希望。
王宏明仗著子力佔優，步步緊逼，攻勢如潮。
李建軍卻不吭聲，只是默默防守，沉穩應對。
直到某一刻，王宏明臉色微變，察覺不對。
他似乎掉進了李建軍的陷阱，可惜醒悟已晚。
“將軍！”
李建軍一聲低喝，棋局翻盤，王宏明被將死，無力迴天。
多年對弈，他終於贏了一盤，李建軍激動得直接站了起來。
他攥拳朝天一揮：“我終於贏了！”
王宏明放下棋子，笑著說：“好小子，這下痛快了吧？”
“痛快！前所未有的痛快！”李建軍眉飛色舞。
他一屁股坐下，又擺好棋子：“再來，我要趁熱打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