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城,李府。
白轻雾离府那日,下人向林氏禀报,她并不在意,只简单寻问了下人,白氏有没有带走府里的东西,下人回禀就带走了陪嫁丫头和小姐们,其他的连一个包袱都没有。
林氏得意的点点头:“算她识相,滚得越早越好,省得连累牧儿的官声。”
翌日一早,李府一家正围着圆桌吃早饭。
林氏夹起一块鸡肉正要往林柔碗里送,脸上堆满笑容:“来,柔儿多吃点,别饿着我的宝贝孙子!”
就在此时,管家步子慌乱地跑进正厅,惊慌失措地说:“老爷夫人,不好了!粮仓里的粮食不翼而飞了!”
“什么?!”
李老爷和林氏同时惊呼出声:“什么叫不翼而飞?”
李子牧皱起眉毛疑惑地问:“你是说咱们府上遭贼了?”
管家擦了擦额头的汗,喘着粗气说:“奴才拿着对牌和老爷的手书去粮仓取粮,值守的家丁打开仓门里发现里面一袋米都没有,全部不翼而飞了!”
林氏夹菜的手一松,鸡肉在桌上翻滚两圈掉在了林柔的身上。
她惊慌的“啊——”了一声,却被“啪”的一声重响吓得捂住了嘴。
李老爷猛然一拍桌子,站起身:“胡说八道什么?是不是有人监守自盗,故意在这危言耸听!查!给我仔细彻查。从最后一次取粮开始,每一个接触粮仓的人都不能放过!”
管家心惊胆战的拱手应:“是!”
林氏则是满脸担忧:“老爷啊,这没了粮食,咱们府上这么多人可怎么度日啊。”
李子牧也皱眉沉思,这事儿透着一股蹊跷劲儿。
就在此时,一个小丫头慌慌张张的跑进来,与急匆匆出门的管家撞了个正着。
“哎呦!”
丫头抱头痛呼,管家也捂住胸口闷哼:“死丫头,跑什么跑?!”
丫头惊魂未定的跪在地上,慌张地说:“夫人,咱们们院子失窃了!您的嫁妆银子全部被搬空了!”
“什么?怎……怎么可能?”
简直是晴天霹雳!
粮仓失窃,林氏都没那么惊慌,自有老爷调度周旋,可是嫁妆是她一辈子的依靠,若是没了,她后半生可还怎么活?
“快,快去看看!”
林氏声音发颤,脚底发软,想走却根本挪不开步子!
林柔赶紧扶着她的手臂,李子牧也上前,两人一左一右踉踉跄跄的把林氏拖进了她自己的院子。
打开库房大门,众人都傻眼了。
偌大的库房,只剩下空空如也的木架子。
架子上,曾经堆满的金银首饰,摆件家具,衣服被褥统统被洗劫一空!
只有地上散落着一张张地契和府中丫头婆子的卖身契。
“我的天啦!这是要了我的命呀!”
林氏哭天抢地的坐在地上呼喊,全完顾不上当家主母的形象。
“老天爷呀!你怎么这么不长眼,让哪个挨千刀的偷了我的家当啊,呜呜……这叫我以后怎么活呀?我也不想活了!”
满院子的丫鬟婆子都错愕的观赏着主母唱的一出好戏。
平日,林氏苛待下人出了名,此时,也没有人同情他,只有身边最得力的老嬷嬷去搀扶她。
李子牧皱眉去拉她并劝慰:“母亲,快起来,被下人看见了有失身份!”
林氏一把甩开儿子的手:“嫁妆都没了,我还要什么身份!”
然后又自顾自的哭闹起来!
正在李子牧无计可施之时,就看见李老爷气势汹汹的走进院子,对着林氏一阵怒吼:“别哭了!丢人现眼!”
林氏被唬,抽抽噎噎的蠕动着身体,不甘心的问“老爷,这会不会是你在生意场上的仇家干的?”
林氏呜咽着问李老爷。
李老爷的脸黑得像锅底,没好气的说:“胡说什么?!赶紧起来,让下人清理下丢了哪些东西,写个单子,我亲自去衙门报官!”
李子牧一听急忙说:“父亲,此事交给儿子去办!”
林氏突然想起什么,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拉住儿子的袖口紧张的说:“牧儿,快去看看,白氏的嫁妆还在不在!”
一家人被她点醒,又匆匆忙忙往白轻雾存放嫁妆的仓库赶。
林氏身边的老嬷嬷拿钥匙捣鼓半天却怎么也打不开。
众人都皱起了眉头。
林氏骂道:“那个贱人,居然拿一把假钥匙糊弄我!一定是她,是她搞的鬼!”
李子牧让下人拿来了一把斧头“咔咔”两斧头下去,纯铜的钥匙被劈歪,雕花木门也被劈烂。
他一脚踹开仓库门,里面的景象与林氏库房的惨状如出一辙!
林氏不甘心的冲进去,摸了摸架子上的灰尘,不死心的在库房里搜寻一圈,这里连一张纸都没给他们留下。
“我的天呀!白氏那个不要脸的娼妇,居然干出这些丧尽天良的事来!”
“牧儿,难怪她当初要跟你和离,早就计划好了这一切,是你心善啊,当时就将她打残了,关在后院一辈子不放她出来,也不会让她毁你官声!”
林氏越说越不解气。
“牧儿啊,你一定要把她抓回来,把她千刀万剐!”
李子牧看着眼前的一切,低头死死握紧了拳头。
他沉思一会肯定地摇头:“母亲,她一介女流,怎有这般本事神不知鬼不觉搬走所有粮食和嫁妆?肯定不是她干的!”
林柔插话道:“表哥,你说有没有可能,白氏在里回府前就打算跟你和离,表面将嫁妆留在府里,实则找了帮手,内外接应,搬空了李府?”
“对对对!肯定是这样!”
林氏一听,觉得林柔推测得十分有理。
“白氏那个娼妇,说不定早就外面养了野男人,让野男人找了一伙人,把李府偷光!”
李老爷神色凝重:“不可能是她!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有机会?更何况,她家里人都死绝了,也不可能有人接应!”
院子里,瞬间沉寂下来。
此事太过诡异,李府这几日处处有人值守,粮仓那边更是二十四小时有人轮岗,也没听说有人受伤或发现什么不同寻常的情况,这么多东西,就算有人明目张胆的搬运都得花个几天几夜,到底谁有这个能力,能够在李府这么多双眼睛下,神不知鬼不觉的搬空财物呢?
莫非如外界传言,果然是李府不厚道,逼走发妻,抛弃幼女遭到的报应吗?
院里的下人面上不说,都在用眼神传递着八卦。
“滚开,都给本少爷滚开,都堵门口干啥?有啥新鲜事,来说给本少爷听听!”
李子衡醉醺醺的从月亮拱门进来,脚步虚浮眼神迷离。
李老爷怒火中烧,一个健步过去。
“啪——”的一声,重重打了他一个大脸瓜子。
“爹,你疯了,打我干啥?
他的酒意被这结实的一巴掌,打醒了大半,瞬间怒目圆瞪!
